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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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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时间似乎都静止在这一刻。

一股强烈的心悸爆发,心跳被放大数倍,那一声声敲击打在皮肉,似乎要突破薄薄的胸腔,突破到外面的世界来。

呼吸沉重,陆烛阴不自觉捂住胸口,灵力如海灌涌,惊惧的目光落到远处半诡的人影上。

看不清。

对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后脖颈被钳着半提,但头却是微垂,从这个方向望去,只能看见瘦削突出脊椎骨,和因疼痛颤抖的眼睫。

梅寒声的脸色却瞬间难看到极致。

“贼人已被我擒拿。”

殷鹤归唰地拔出剑,冰凉的锋刃贴住脖颈,几人眼睁睁看着苍白的皮肤出现裂痕,鲜血顿涌,明媚的色彩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此人为非作歹,扰乱秩序,甚至私藏诡器,简直罪大恶极!”

殷鹤归扫视一周,数张形色各异的脸都映入眼帘,他诡异一笑:

“我建议……

就地格杀。”

噗嗤——

白刃入肉,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殷鹤归身体一僵,视线慢慢转向宏台——

旁边的人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脊背轻轻一颤。

“我……”

修士错愕地看着隐没的长剑,金光散成齑粉,仿佛凤尾蝶遗留的残痕,美丽梦幻,脆弱无比。

防御没了。

许是太过震惊,仓促之下他竟没控制住身体,脚步突然趔趄,长剑又没入两寸,只听一声闷哼,剑柄生生抵上冰凉的白衣,鲜血沿着指缝滑落,衣角洁白的五瓣花被染上色。

黑云搅弄,天空猛地一沉,恍惚中竟出现了翻腾的龙首,铁链当啷作响,百丈身躯破土而出,长长的龙尾一直卷到了宏台边缘,仿若一条接天连地的瀑布。

干枯的河床绽出萎靡的花。

沈无眠瞳孔骤缩。

刹那间转头看去——梅寒声同样紧绷。

“宗主!我……我成功了。”

短暂的惊愕后修士剧烈颤抖,极度兴奋之下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几百年了……我终于可以晋升长老……呃……”

话音骤止,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钳制住命脉,修手双眼暴突,血丝浮出眼球,凄惨的嚎叫不断,可即便如此,他手仍旧是垂着,鲜血仿若流之不尽般滚滚滴落。

嘀嗒。

嘀嗒。

血珠落在正中央的宏台,台面已经裂了,那一抹颜色被衬得极为暗淡,不消片刻就隐没在土渍中,石缝里是蜿蜒的沟壑,血线肉眼难察,却仿佛生了灵智,卯着一股脑的劲往下冲。

嘀嗒,嘀嗒。

根脉嵌入泥土,分支深深攥紧碎石,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感,宏台上浮出细碎的纹路,古朴繁杂,如同沉睡已久的巨兽,可这种感觉太微弱了,相比漫天的灵力嘶吼翻滚,它就像是过耳秋风,惊不起分毫浪花。

但也正是这一刹。

“什么妖术?!”

暴虐席卷天地,猛烈的冲撞几乎要将人撕成碎片,殷鹤归抬臂遮挡,余光瞥见了那边闪烁的流光。

“宗主!”

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骤然出现了梅寒声的身影。

沈无眠不知去了哪里,但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人思考,殷鹤归猛地一甩,人影顿时浮萍坠落,梅寒声蓦然回头,殷鹤归趁机一剑刺下。

锵!

“宗主,抓住他!只要人命在手,他们就不敢动……”

“好大的胆子!”沉稳尽褪,梅寒声勃然大怒,“无相图谋不轨,蓄意篡位,是要至仙门于何地?”

“涵虚宗首徒与贼人厮混,是谁图谋不轨还定数未知……”

“你说谁是贼人?!”

蓦然一声巨响,一道寒光贯穿大地,顿时两人止声刹步。

远远看见一线流光,山峦震裂,地龙翻身,世界似乎都成了翻滚骰子,命运的骰盅摇晃戏弄,所有人都被震得脸色惨白。

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藏匿已久的危机终于见光,目之所及竟没有边界,那纹路似乎是深深扎根地底,随着滚落的血珠发芽破土,倏然贯穿整片大地。

殷鹤归大惊失色,然而并无用处。

纹路从外到内愈发复杂,细看之下层层变换涌动,竟好似一朵正在开放的花,巨大的花瓣将这方天地都包裹进去,翻腾的黑云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风尘散去,露出花蕊中央的身影。

胸前一抹艳红,心脏破了个洞,鲜血涓涓不断地流出,祁白川低垂着头,右手是把瑰丽的长剑,剑脊两端是截然相反的玄金,随着时间的流逝,玄色在逐渐吞并壮大,就连周身气压都在隐隐凝实。

而不远处的雾霭中,赫然是一道急速坠落的身影。

殷鹤归往前一扑,死死抱住人,声嘶力竭:“宗主!”

哗——

流光转瞬即逝。

陆烛阴眨眼来至前。

黑云翕张不定,刚刚露出衣角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天空。

但坠落不会变,一个无知无觉的废人,任他天大本事也逃不出这方封闭的天地。

头顶越来越暗,盛放到极致的花朵有合拢的倾向,陆烛阴咬紧牙关,余光看见了花蕊中央岿然不动的白衣,祁白川五指合拢,根根指节翻白暴突,剑柄牢牢嵌在掌心,身后修士早已化作糜屑,在他的北方,沈无眠飞速赶来。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来由的惊颤,这种怪异在看见复现坠落的衣摆后更加剧烈,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在外,陆烛阴深深喘了两下,心脏处的抽痛悸动愈发明显。

他伸长手,抓住了一截布料。

淹没在黑云的身影终于露出端倪。

先是衣角,再是袖摆,五瓣花在飓风中翕张不定,陆烛阴滚了滚喉结,另一只手向上探去,摸到了脆弱的脖颈。

没有时间思考,他收紧力道,猛地一拉——

心跳瞬间停止。

灵魂深处的战栗席卷全身,经脉震痛,陆烛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嘴巴微张,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黑云下是张熟悉的面容,下颌轮廓清晰,精雕细刻,与记忆中的烙印一般无二,而此时此刻,这张脸却苍白得吓人,只有一对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

“……”

“葬雪吟。”

轰——

蓦然一声巨响,那边交战的二人同时回头。

就见半空黑云重叠,正中央电闪雷鸣,仿佛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弦,凭空出现了一寸雪亮的剑尖,它像是突兀撕裂飓风的箭镞,在层层包围下爆发出强势的力量。

不待二人反应,就听“噗嗤”一声。

坠落的身影陡然调转位置,方才无知无觉的废人手握剑柄,三尺余长的剑身贯穿胸膛,仓促间只能看见陆烛阴僵硬转头,脸皮不可遏制的颤抖,那种可怖不像是演的,像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恐惧,在面对天敌的瞬间就失去抵抗。

“宗主!”

长剑豁然拔出,两方人影陡然分离,尊者姗姗来迟,双手扶住无知无觉的陆烛阴:“宗主,你伤势如何?宗……”

突然失音,就见陆烛阴茫茫然站在半空,胸膛处鲜血涓涓流动,看似狰狞,其实分明就没有伤到命脉,剑痕落在了下方,心脏处完好无损。

肩膀忽然一痛,是陆烛阴抓紧了手:“不可能!”

“……”

“他明明已经死了!”陆烛阴情绪激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已经死了!”

“……”

“我是亲眼看他死的,我亲眼看着他……”

尊者下意识问道:“他如何?”

“……被废掉修为,”陆烛阴喘着粗气,“剑从他的丹田刺进去,底下是八方柱,没有灵力他只能被诡气吞噬……”

尊者余光一瞥,忽然猛地一推,陆烛阴踉跄几步,寒芒陡然闪现。

尊者登时咳出一口血。

沈无眠架住剑,目光寸寸移动,巨大的力道迫使尊者慢慢屈下膝,像是鹰隼爪下的猎物,失去长羽只能任人宰割。

陆烛阴满脸迟钝。

沈无眠温和道:“你方才说,当年看到了什么?”

……

黑云覆盖了大半个天空,几乎要与地面融为一体,金石“当啷”碰撞,八根锁链若隐若现,粗长的桎梏牢牢拴住黑龙的腰腹四肢,而禁锢的源头,赫然是宏台中央镶嵌的锋刃。

这仿佛是打开秘密的钥匙,祁白川一手按住剑柄,长剑在主人的掌控下以极缓慢的速度旋转,随着动作的加剧,半空中隐隐出现了扭转的漩涡,霎时周围纷乱繁杂都被吸进巨口,视线清晰大半,长尾游摆,终于露出黑云下藏匿的真相——

另一条黑龙。

相比锁链中盘曲的身影,它显然强壮许多,黑亮的鳞片覆盖脊背,硕大的爪子尖锐而有力,全身上下都是极为强悍的防御,只见它攥紧锁链,猛地一拉——对面黑影急速倒退,闷雷连串,刹那撞碎了漫天的碎石。

黑云在这一刻成了坚硬的土地,巨爪轰然落下,半空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号,龙首陷入云层。

原本似有如无的雾气瞬间化作枷锁,黑色的丝线勒如皮肉,几乎要砍断骨头,黑龙低吟不止,爪子牢牢扣住云层,还未仰头,便被遽然砸下的身躯压弯了脊背。

祁白川蓦地咳出口血。

天空露出庞大的龙首,一时遮天蔽日,只有两颗圆盘似的眼睛,瞳孔竖成一线渊,死死盯着宏台。

来不及休憩,一道身影如流星坠落。

长剑位处中央,不得动弹,祁白川掌心发力,另一只手忽然一扬,冲击骤然砸在小臂,他闷哼一声,动作却不停,抱着人回身半圈,堪堪卸下力道。

身体已经接近极限,肌肤浮上一层薄薄的血色,囫囵捏造的壳子经不住接二连三的承重,头顶虎视眈眈,他额头抵住人,感受着几不可察的温度,这似乎是力量的来源,但不消片刻,又重新睁开眼。

就在他再次握紧剑柄时,突然愣住了。

“别动。”

“……”

冰凉的剑脊贴上脖颈,丝丝疼痛传来,祁白川微微一僵,慢慢转头——

方才虚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撑起了身,肩膀瘦削有力,虽然脸仍是病恹恹的,但那双眼却黑得发亮。

“放开我。”

“……”

少顷的沉默,祁白川忽然一提,收紧小臂。

“……”

周围皆是糜碎的石屑,巨大的阵法纹路不见边际,梅负雪轻飘飘掠过一眼,没有计较:“这里是主阵,对吗?”

“……”

“所有气运都汇聚到了这里,你的真身其实也在这下面。”

“……”

祁白川偏过头:“你何时发现?”

“不是你在蜃境里告诉我的?”梅负雪说,“你把我带到宏台边缘,很想让我过去找你吧?”

祁白川动了动唇,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在看见那双眸子后,兀然失了音。

“每处阵都是此地的命运节点,叶孟无一例外,连八方阵里的佛诡亦然,但我有个疑问。”

葬雪吟流光焕发,如同隆冬的第一场雪,白的霎眼,梅负雪淡淡扫过四周,才说,“佛诡一战后韵不绝,最后都被封在了八方阵底,流言蜚语是非难辨,但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决定了修仙界以后的走向……”

“可是……”梅负雪顿了顿,突然抬起手——

脸颊被钳住,祁白川被迫回正视线,两人四目相对,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疲惫。

像是漂泊很久的木舟,在大海中岌岌可危。

梅负雪咄咄逼人:“它为什么是一处阵基。”

“……”

“佛诡如此庞大,甚至耗尽了仙境命数,也包括我的命数,可到头来他们陨落的地方竟然只是一处阵基。”

“……”

“这一切……”他缓缓凑上前,

”你不觉得可笑吗?”

“……”

头顶龙吟咆哮震耳,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住,黑龙突然一压,祁白川猝不及防喘了一下,深入骨髓的疼痛愈发严重。

阵眼处的长剑开始颤动,原本扭转半截的剑刃居然有松懈的趋势,也正是这时,半空蓦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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