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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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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他们该到寨子门口了”,王福嘉拿着图纸,道:“从北姑后山上去,就是寨子东墙,我们找到贾川以后就直接走,速战速决”。

东方太阳升起一线,三人站在后山悬崖下。

颜明津扣紧手上的护腕,护腕是从龙虎卫顺来的,里面藏了箭簇和金刚绳,箭头卡在石缝里,绳子就能把人拉上去,专门用来攀爬石壁。他今日很是低调,只穿了一身玄色衣裳,但衣摆上银纹闪耀,还是晃花了王福嘉的眼。

“侯爷”,王福嘉正色道,“幸好现在天亮了,但凡问我们是晚上行动,你就是那个最大的活靶子。”

颜明津不以为意,“恩人,能不能换个称呼?”

王福嘉在一声声“恩人”中逐渐麻木,“那叫什么?颜大公子?财神爷?”

颜明津习惯性去摸扇子,可惜今日不方便带着,没摸着,他道:“听着也不错,但我知道一个更好的,等回去再告诉你。”

“姐姐”,小梅在悬崖下绕了一圈,叫道:“我们上去把!”

王福嘉应了一声,右手握拳,护腕中的机括震动,一只深黑色的玄铁箭弹射而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后卡进了十米高的岩块里,一时间尘土飞扬,王福嘉用力一拉,金刚绳绷直,玄铁箭纹丝不动。

她道一声“走了”,一拧护腕上的机杼,金刚绳骤然回缩,带着她向上窜去,瞬息间,王福嘉抓住山壁上的藤蔓,稳稳地站在了十米高处。

三人同时行动,半个时辰后便攀上了崖顶。

刚到崖顶,就听见西边刀剑交接声,喊叫声震天响,一只响箭从那边窜天而起,炸出一阵白烟,王福嘉嘴角微扬,看来裴遗燕他们得手了。

小梅一马当先,三人用护腕翻过东墙,轻轻地落地院中,果然山匪都去守正门了,此处一个人影也不见,关着贾川的阁楼一眼便能望见,王福嘉施展轻功,飞速往阁楼赶去。

路过关押怪人的厢房时,王福嘉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眼见屋里无人,她正要松一口气,转身便要走,而就在此时,突然……一柄青铜大刀从她肩侧削过,只差毫厘,她就要被劈成两半!

一个裹在黑布里的畸形人举着砍刀向她冲过来,它比上次见到的更加笨重,也更难缠,眼睛完全变成了滴血般的深红,王福嘉一边后退一边去找颜明津和小梅。果然,怪人还不止一个,他们两个也被缠住了。

王福嘉冷笑一声,心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鸦九出鞘,既然怪物笨重,王福嘉便不跟它硬刚,而是脚下不停,鬼魅一般在它身边放冷箭。

小梅对付怪物显然是游刃有余,还能冷不丁的过来帮王福嘉一下,她道:“姐姐,你这个交给我,你和侯爷快去救贾公子!”

王福嘉犹疑,“你没问题吗?”

小梅一脚踢中怪物头部,踢得它一个趔斜,“姐姐放心,就算我杀不了两个,我也得让它们蜕层皮!”

王福嘉话不多说,闪身去找颜明津,他也是和王福嘉一条路子,轻功发挥到极致与怪物周旋,在怪物来不及回身时,一剑砍在它的手臂上,定光锋利无比,将怪物的一条肩膀直接削下来。

怪物吃了亏,还想避过颜明津的剑光,王福嘉一剑便封死了它所有的退路,两人对视一眼,手中一金一银两把剑宛若游龙,将怪物死死的夹在中间,一时间血花飞溅,怪物咆哮不已,但命数已尽,最终倒地不起。

阁楼上的贾川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二人盼来了,眼见二人赶到,一时间感动的老泪纵横,他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挥手道:“侯爷,姑娘,下面的楼梯快要断了,你们仔细一些!”

果然如他所说,阁楼的楼梯上次被他二人踩踏一番,现如今有的地方竖满了木刺,有的部分则整节断掉,随时要塌。

王福嘉再次拧动护腕,箭簇飞驰着撞碎腐朽的枯木,楔入二层的房梁上,就在她一跃而起准备直上二楼时,金刚绳绷紧的一瞬间,房梁上的木桩再也承受不住压力,随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房梁整个的砸了下来。

“当心!”颜明津脱口而出,疾走三步,一脚将半空中呼啸而下的房梁踢断,在房梁一分为二的瞬间,王福嘉一剑把连着房梁的金刚绳削断,小腿发力将木桩子踹开,震得她半边身子发麻。

阁楼的下部无力支撑,整个二层片刻后也砸了下来,阁楼巨震,贾川在楼顶声嘶力竭:“侯爷,你们在下边干什么呢,可不能强拆啊!”

颜明津把王福嘉拉起来,随口安慰楼上吓破胆的某人,“这阁楼建得太不美观,有碍观瞻,我和王姑娘帮那群土匪修正一下。”

王福嘉目如凝霜,“让我知道谁建的这栋破楼,我非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颜明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帮她把肩膀上的尘土拍掉,提醒她道:“寨子里不是藏了火药吗?”

王福嘉脸色稍微和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阁楼塌了一半,王福嘉手腕上的护腕也断了,两人只能用上轻功硬上,到了垮塌处,颜明津便把她托上去,王福嘉再握着他的手把他拉上去,整栋阁楼的漏窗全被木板堵死,仅仅透出一丝光线看清脚下的路。

楼梯上烟尘飞扬,王福嘉掩着口鼻咳嗽不止,颜明津将外袍脱下,拢到两人头顶。

黑暗中,两人肩膀碰在一处,呼吸撞在一起。

王福嘉隐隐闻到一阵淡香,脖颈的热一路上游,脸颊热得发粉,她小声问道:“侯爷熏得什么香?”

颜明津笑了一下,他压低声音道:“袖里春,你若喜欢,回去送你好不好?”两人本就靠的近,这句话竟像是靠在她耳边说的。

两人相互都看不清,王福嘉自觉心跳震着胸膛,神思都有些恍惚,她自然而然地点点头,片刻后才意识到不对,心中笑自己糊涂,他可看不见我点头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一声巨响,整座阁楼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楼顶的贾川吼道:“侯爷,怪物快要把阁楼撞塌了,你们要小小啊!”

颜明津一把掀开衣服,木屑在空气中四散飞扬,王福嘉勉强能看见路,已经到了四楼,贾川就在上面。

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响,整个阁楼顷刻间便向向西倒下,狠狠的砸在西侧顶房顶上。

王福嘉勉强站稳,一手抓住颜明津的袖子,“用剑!”她率先抽出鸦九,一剑钉在墙壁上,踩着剑柄飞身上了五层。

楼下的小梅显然也是动了气,“让你乱跑”,她杏眼眯起,“你给我死!”她一脚蹬在怪人腰上,另一脚飞起直往另一个撞楼的怪人脖子上蹬去,这一脚用了十二分的力,直接将怪人的颈骨踢断了。

楼上的贾川惊得目瞪口呆:“这位小娘子竟有如此功夫,奇也怪哉!”他的眼睛突然睁大,指着倒地的怪人语无伦次,王福嘉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也是心惊,那怪人颈骨折断,居然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王福嘉当机立断,拔出钉在墙上的鸦九,“小梅,接着!”说罢便将鸦九直接仍了下去,小梅一掌拍退怪人,扑上去接住剑,鸦九出鞘,寒气四溢,她一剑劈在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怪人头上,这下血肉纷飞,头颅终于滚到了地上。

王福嘉赶忙道:“小梅,留一个活得,带回去让军医看看,这帮土匪到底是怎么弄出这个怪物来的!”

小梅飞快应下,既然剑交到了她手上,王福嘉也放心了,赶紧留神脚下,阁楼颤颤巍巍,一但塌了,楼上三个人即刻毙命。

颜明津早已上来,把带来的药和纱布交给贾川,让他先把腿上的上包一下,贾川疼得面容扭曲,勉强打了个结,问道:“侯爷,我们怎么下去啊?”

两人说话间,阁楼压断了西侧厢房的房顶,尘土飞扬间又往下坠了半截,三人皆是站立不稳,眼见王福嘉的后脑勺就要撞到窗上,颜明津扶着贾川的肩膀一撑,整个人顺势下落,掌心在最后时刻垫在了王福嘉的后脑上,下一瞬间,三人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王福嘉率先回过神来,“侯爷,护腕给我,我下去稳住阁楼,你稍后便带贾川下去。”

颜明津毫不犹豫地摘下护腕扣在她手上,“快走,务必注意安全”,他反手拔出定光,把剑柄塞到王福嘉手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剑也交给你,若是一会阁楼倒塌,你千万不要再过来。”

王福嘉握住剑柄,上面还残留了他指尖的温度,“侯爷……也小心”,她不再多言,直接从窗口跳下去。

下坠间,定光劈入楼壁,她下落的速度陡然变缓,如此循环数次,她猛然拔出定光,旋身落地。接着便毫不迟疑地转身,握拳,护腕中的箭簇带着金刚绳电射而出,死死地钉进五层的窗户上,我福嘉倒退数步,拼尽全力拉住绳子,阁楼逐渐平稳。

阁楼倒了一大半,现在的五层只有原来的三层那么高,但依旧是个极其危险的高度。

贾川勉强站起来,几步路的功夫就疼出一身冷汗,颜明津托着他,他手脚并用地爬上窗户,坐在窗台边,几根发抖的手指死死扣着窗沿不松,颜明津两步跃上窗台,一手攥着贾川的后领,防止他抖得太厉害直接掉下去。

颜明津道:“我数三下,我们两个一起往下跳。”

“侯爷,我……我害怕……”贾川是个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当下几乎要吓得口吐白沫。

“没事,死不了”,颜明津拍拍他的肩膀,差点直接把贾川拍下去,安慰道:“再怕命都没了,先跳,跳完再怕”。

“侯爷,你可千万别骗我!”贾川浑身抖若筛糠,尖叫一声,眼一闭,牙一咬,纵身向下扑去。

两道身影同时下坠!

就在这时,王福嘉手中的金刚绳绷到极致,瞬间断为两截,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眼前血光崩现。阁楼咆哮一声,轰然倒塌,碎裂的木材漫天飞舞,直直地朝着空中的两个人砸去。

颜明津在一脚蹬在下坠的墙壁上,用力把吓昏过去的贾川往上一甩,缓解了贾川下坠的速度,他自己夹在奔腾的木屑之间,直直地掉下去。

王福嘉抬头,他低头,在翻天覆地中看到了对方。

她心慌得几乎要跳出来。

“侯爷!颜……明津,颜明津!”

王福嘉忍着眩晕,强行睁开眼睛,一剑劈开挡路的木桩,朝那人奔去。

下一秒,她一把拥住那人,鼻端萦绕着袖里春的香气,眼睛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几个呼吸间,双双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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