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的训练基地里。
今天有一场和其他战队的友谊赛,为了试探彼此的实力。
但是明显实力有些悬殊,在游戏里对方战队第一局几乎没有拿到过大龙,全部被An包圆了,除了一贯发挥稳定,杀人如麻的An队长,还有两个杀疯的人。
辅助许知和上路的陈煜。两人自上次吵过以后,就看彼此不顺眼。
陈煜觉得许知太过不要脸,明明就是看上了小主播,还装成那副样子,不如让他来带小主播,他的脾气好,也不会对小主播有偏见。
许知这个傻逼。
许知也觉得陈煜有病,如果不是陈煜那天过来刺激他,他不会说出来那样的话,也不会被一颗生姜听到,那天一颗生姜声音闷闷地退出游戏房间以后,他就越来越不安,最后还是忍不住找了队长,也就是楚柏懿说了这事。
事实也是如他不安的那般,那些话全都被听到了。
许知一晚上没睡,坐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不时在网上搜索道歉文案,编辑了两千字的道歉书,想要向一颗生姜道歉,但是他的微信申请没有被通过,一颗生姜只在申请那里回复了一句没关系的,他没有生气。
没生气才怪。
只要想到小男生当时乖巧坐在电脑前,等着他回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崇拜地看着他的头像,结果听到了他那些话,许知就有些呼吸不畅。
他当时说了什么?
是——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擦边主播?
还是——他最讨厌这种没游戏水平的菜鸟?
想起来了,他说的是比这些都要过分的,要更让小主播难堪的。
他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不检点的人,在网上随随便便就把大腿露给人看。
许知捶了一下键盘,在击杀的键上重重按下,收割掉了对方的人头,击杀人数上又增加一个,但是他的脸跟死了老婆一样黑。
这话有点偏颇,说得不太对,那甚至不是他老婆,许知不过是还没有进场就已经被淘汰掉的一条狗罢了,想要回去捧着小男生白皙漂亮的脚面诚恳亲吻,道歉都做不到。只能弄了个小号躲在直播间阴暗地偷窥,把喊一颗生姜宝宝和老婆,说些肮脏意淫的话的男性ID一个个截图保存,找人把他们的号给黑掉。
也是蹲在直播间,许知发现了另一件事,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看过楚柏懿的账号,知道他那个叫Chu的私人游戏号。
llog可以找人改一样的名字,但那个头像还有说话冷淡的语气,许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楚柏懿,他之前求过楚柏懿帮忙,想让他在一颗生姜面前说说他的好话,同意他的好友,一直没有结果,还以为是一颗生姜还在生气。
根本没有想到有另一种可能性。
就是楚柏懿就没打算替他说好话,可能还偷偷说了他的坏话,巴不得他从一颗生姜的世界里消失,好占据那个陪一颗生姜打游戏的位置,到时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知偷偷转过头去看楚柏懿那张脸,狠狠磨了下牙,道貌岸然的家伙,打游戏技术厉害有什么了不起,追求人还不是要用下三滥的伎俩。
楚柏懿放在旁边的手机亮了,许知本来没有打算偷看他人隐私的,余光却瞥见眼熟的字眼,姜……?
那是,一颗生姜打来的电话?
想到这种可能,许知一下子就攥紧了拳头。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果然小主播在直播间说的没有谈恋爱是假的,背地里早就被楚柏懿这个伪君子骗着谈了,可能还被胁迫着要定时打电话过来。
看着楚柏懿拿着手机离开,许知立刻站起身跟了过去。
他没打算和陈煜分享这些情报,楚柏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话,那陈煜就是见人就攀咬的疯狗,房间里还打印了很多小主播的照片,贴得墙上密密麻麻都是。
“许知,你去哪?!”教练怒吼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还有没有点纪律了。”
呵,楚柏懿走的时候怎么不喊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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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拿下友谊赛胜方MVP,楚柏懿的表情淡淡,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友谊赛第二场还在继续,对方的野区很快便沦陷了,成为了An的后花园,对方打野在麦里哀嚎,求An队长手下留情。
桌面在震动,是手机发出来的声音,楚柏懿伸出手捏着手机的侧边按键打算静音,视线看到了打来电话的人。
一颗姜姜
打错电话了吗?
那个小男生,不可能会主动给人打电话。
迟疑了半秒,楚柏懿拿手机站起身,离开前和站在旁边的教练点了点头,教练很快就坐上去顶替他的位置。
找了个无人的房间,电话接通,楚柏懿很快就听出来对面不对劲。
细细的抽泣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太小声了,以至于要在很安静的地方才能听到,如果还停在外边,这哭泣声就会被键盘的敲打声盖了过去。
那抽泣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害怕,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发出的无力哭音。
楚柏懿冷静地问发生了什么,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备用机,电话里声音嘈杂,衣料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还有小男生越来越弱但濒临崩溃的哭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道很小的敲击声。
小男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着声音,说出来的求助声断断续续,“救我……他在看我……他要进来了……”
手指飞快地短信方式向警方叙述了一颗生姜的微信账号,还有他此时疑似遇到会有生命危险的困境,听到那句他要进来了,楚柏懿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他要从哪里进来?”
姜绛想要回楚柏懿的话,但是张开嘴就不自觉地打嗝。
他哭得实在太厉害了,情绪也太过恐慌,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用力地咬下舌尖,刹那的痛很快就变得麻木,“……他,他要从窗户进来了,”带着血的涎水沾到嘴唇上,更显得嘴唇鲜艳漂亮了,他像是发出最后悲鸣的小动物,向楚柏懿求助,“楚……楚先生……如果我……您能不能帮帮我,我有一只猫,叫小梨……”
小男生压着舌尖,说出含糊又坚定的话。
把银行卡和密码都告诉了对方,似乎是想到了最后的结局,托孤般把能给的一切都给对方,只求对方把那只叫小梨的狸花猫养着。
“他还没进来,你房间里有没有坚硬的东西?”
电话那头的男声十分冷静,冷静地让他注意房间里的所有物品,把最坚硬,又较为轻的物品拿到手上。
姜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黑色长条物上。
那是个强光手电筒,筒身是金属的,拿在手上很重,砸到人也很痛。
姜绛慢慢地挪到那里,紧紧地把手电筒握在手心里。
“不要让他发现你拿了东西,在他把脑袋伸进来时,砸他后脑下方一点的位置。”
冷冷的声音,像是一根针扎在姜绛的太阳穴上,他没有再哭,把手藏在身后。
窗户外的人没能用手把窗户拍开,蹲下身从地上拿起来一颗石头砸开了窗,破碎的玻璃啪嗒掉落在屋里屋外,有一些还挂在窗框上。
那人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把手探进来打开窗框上的锁,血从被玻璃扎穿的手臂上流出来,铁锈味蔓进了屋子里。
咔嚓,锁开了。
窗框被推开,一颗脑袋钻了进来,玻璃扎穿了他的脸颊,血糊在有几分英俊的脸上显得异常恐怖狰狞。
男人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注视着躲在角落里恐慌的漂亮秀气小男生,深吸了一口房间里的气息,他痴痴地笑了起来,“宝宝的房间里好香……和宝宝的身上一样香,骚味浓浓的。”
“不要怕,老公很快就进来抱抱宝宝了,到时宝宝记得要抱着腿让老公舔哦。”他歪了下脑袋,试图把身体也一起挤进来。
带着痴迷和猥亵表情扭曲的笑意。
姜绛慢慢走了过去,本来还在往里面挤的人停下了动作,伸出手抱住他的腿,脑袋凑到他被水渍的洇湿地方,带着热意的舌尖探出来在那里痴迷地舔舐起来。
香。
很馥郁的香味,连汗水都是甜的。
还想舔更多的,要更多的,粗糙的指腹捻着布料,试图去摸得更深入。
趁着他低头的瞬间,姜绛高举起手电筒,一下一下地砸,砸到手腕发软,金属手电筒发出闷闷的敲击皮肉声,眼前一片模糊,剪到贴着指腹的指甲用力地扣住手电筒,血丝从指甲缝里流出来。
在这个人身上,有许许多多个人的影子,拖着小男生进厕所浇水脱衣服那些人,把小男生摁在小树林里威胁要坐了他的校霸,摘走小男生护身符让他晚上到寝室去的那些男生,拉到小男生角落里问他一夜多少钱的男同学。
陌生,但是又非常的熟悉。是小男生每个黑暗时刻里,每道想要拖他进地狱的黑色影子。
“好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话筒里传来平静的男声,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已经安全了。”
被敲击的人没有动静了,脑袋软软地耷拉在窗户上。
姜绛颤着手扔掉手电筒,捡起手机,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从脸颊上滑落,他低低,没有一点情绪地和楚柏懿说,“他死了。”
“他晕了。”一直很冷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安抚,“你是在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