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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踏新途(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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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上次在天译阁,袁哲就说你身上有血粉砯。你没有和他说过,他居然会知道。”御风回想起来,发觉袁哲的背叛都有迹可循。

“是的,我早觉得那个袁哲有问题,他对我似乎了如指掌。”肖长悦语气急促,怕他们没揪出袁哲的老鼠尾巴。

祁樾一把勾住肖长悦:“是是是,咱家悦悦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这个袁哲,的确在这件事情里占一头。”

肖长悦习惯了祁樾一切行为举止,任他勾着,扭头问:“那他人呢?”

“死了。”祁樾刚要张口回答,被陆辰淼抢了先。

“死了?!”肖长悦千算万算没想到袁哲会结束地这般草率:“怎么死的?”

“此事说来话长,”御风双指一挥,解除肖长悦腕上的锁玄环:“令尊令堂听闻你的事,前几日就赶上界吟山,安顿在九朝门休宿院内。肖公子还是先行同家人团聚罢。”

一听御风说爹娘来了,肖长悦也顾不上其他了。不觉间一晃三年,这三年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九朝门,勤勉苦练,没有踏出过离遥半步,别说回趟远在苍临的肖府。

三年里,他把所有心思花在修炼上,现在得了空,才心生悔意,他太固执了。仔细一思,爹娘没给他写过一封,提醒他回家看看。他们明明是牵肠挂肚,却不忍心打搅游子玄途,只得放在心里默默惦记。

九朝门休宿院的监兵撤走了,听说肖长悦已经从固心塔出来,院里一干人都聚集到门口翘首以盼。李淳钰和明喑手搭着手,遥望院外山道,神色最是忧虑。肖纳怀在院中负手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门口,柳云绻和左宗恬面对面坐在石桌旁,其它弟子在院里围了一圈。

御风带着肖长悦回到休宿院,祁樾听说肖叔叔和明姨来了,果断要跟着。陆辰淼原本要拱手告辞的,肖长悦觉得只撇下他一人不好,硬把人拽来,下一刻,祁樾又说要和慕青晷交流书法,把慕青晷也一块拉来。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出现在九朝门休宿院门口,一个没落下。

李淳钰和明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怔神片刻,肖长悦就趁机跨步上前,一把抱住明喑。

对寻常少年来说,这三年的岁数是窜个最快的,明喑对肖长悦的记忆一时半会还停留在上回见面。肖长悦这一扑,她没做好十成十心理准备,往后几步趔趄,恰巧被后头大步来的肖纳怀搀住。

“没事吧阿喑?”肖纳怀忧心忡忡问怀里的妻子。

明喑笑着摇头,宠溺地抚摸肖长悦的脑袋,语气略显自豪:“纳怀你瞧,咱们澈儿全然长大了,有男儿郎模样了,过不了多久,指不定能超你个头。”

“哼,那我看悬。”肖纳怀扶稳明喑:“我当年跟他一个岁数的时候,还比他高上两寸,照他现在的进度,难如登天哟。”

陆辰淼之前没见过这位苍临四氏的肖氏家主,不过肖纳怀刚才所言并非吹嘘。陆辰淼看这位正值不惑之年的男人,发丝黝黑,竟寻不出一根银丝;面上的皱纹也比寻常这个岁数的要稀少;腰背直挺,豪无佝偻之态,眉宇间有使人心安的慈祥温,又不乏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肃穆,但又很好地中和,形成肖纳怀一身刚正不阿有情有义的独到气质。

当然,肖纳怀个子是真的高,陆辰淼今载二九之龄,也不及肖纳怀身量。

“爹,你还是这么瞧不起我,个头没你高怎么了?好歹不算矮。再者,玄途修行又不靠个子,我肖长悦这辈子固然超不过您的海拔,但修为,还是很有信心的。”肖长悦为明喑整理衣襟,朝肖纳怀吐吐舌。

肖纳怀故作生气瞪眼,挥着大掌就要揍肖长悦。这个臭小子,真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三年杳无音讯,他们都是从左宗恤李淳钰口中得知肖长悦的状况。现在一见面就跟他拌嘴,愈加无法无天了。

肖长悦见要挨揍,立马窜到明喑另一侧,躲开肖纳怀扇过来的巴掌,肖纳怀一击没成继续追,父子二人把明喑当成中心轴转圈,肖长悦玩的不亦乐乎,肖纳怀本就没啥气,他要真想抽这臭小子,哪用得着跟他追赶。

陆辰淼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才学会走路的时候,爹娘就撒手人寰了,依着师父教诲,认为这是对长辈的大不敬行为,实在看不下去想上前制止。身侧祁樾一溜烟闪上前,双臂缠住肖纳怀,满面堆笑:“肖叔叔,跟那臭小子较什么劲儿啊,您老一把岁数了,不比当年,不宜大动肝火。进屋,干儿给你讲周游四方的新故事,顺便给你品品我带回来的好酒。”

祁樾边说边把肖纳怀往屋里拽。

陆辰淼发现,在场只有他一人对这番景象叹为观止,殊不知在肖府曾演绎过成百上千遍。慕青晷虽也是头一次见,却是漾着笑意地看。

御风瞧出陆辰淼立于此情此景下,显得格格不入,上前与其并肩而立:

“别看肖氏挤身四氏不长,多数人总爱把它归咎为一夜惊起的爆发户,实则不然。恰相反,当下四氏中,肖氏存在最悠久,追溯千年前,就是苍临的一户小神门。那个时候他们不姓’肖’,而是’萧’。”

御风指尖玄流在空气间刻画一个“萧”字。

“后来诸神纷乱,萧氏先祖为避难求生,才被迫改了姓,一直延用至今,”御风故事讲的津津乐道,陆辰淼也有耐心听:“肖氏一族以器道为基,玄器一道千变万化更迭出新,不讲求条条框框,只求日新月异不同凡响,若过于循规蹈矩,遵守大可不必的古归板矩,试问如何前行,千年延续。同理,想要冲破桎梏的人,却剪不开缠绕周身的烂愁烂绪,就得做好永远深陷囹圄的准备。”

陆辰淼起先只把御风说的当叙事听,可越听到后头,越觉得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肖长悦暂且没注意陆辰淼这边,被明喑和李淳钰嘘寒问暖,不知对亲娘说了什么调皮的话,被挂了挂鼻梁。

陆辰淼把视线从肖长悦身上转开,看向御风。后者没回予他眼神,但知道陆辰淼正凝着他:“谁希望永远陷在囹圄呢?滋味太不好受了。”

“罢了,肖氏能成为接替柳氏的新四氏之一,想必正是因为万里挑一的豁达,不屑掺和纷争与勾心斗角的作风,才被苍神选中。”陆辰淼无心听他打哑谜,御风只得笑笑,把话题圆回正轨。

是夜。

血与火事件平息后的苍临久违静好,晴空无云,皎洁白月。

肖长悦许久未归家,也许久未见家中人,肖蕴雪踩着石墩把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她这个做长姐的自小喜欢“蹂躏”弟弟,肖长悦严重怀疑长不到爹那么高,多半是给揉矮的,但又不忍心惹姐姐不悦。

这几年对家里不闻不问错在他,肖长悦能感受到肖蕴雪掌间包含“怒意”。他差点没喘过气,双手拽住肖蕴雪手腕,带着点求饶的意思:

“姐,姐~,我好歹是七大宗玄修,给我揉傻了,回头怎么跟师父师娘交代啊。”

肖蕴雪暂且停下手中动作,笑骂说:“你知道苍临的邻里百姓怎么称你吗,九朝儿,不知道的都以为你不是咱肖府少爷,是九朝门少主。”

“害,姐,那些左邻右舍饭后唠的闲话你也当信,都是说着玩的。还是说,你不要你的好弟弟了?”肖长悦前一刻还在百般讨好,立即话锋一转,犀利地盯着肖蕴雪。

茶余饭后,肖长悦跟肖蕴雪姐弟俩闹差不多后,前者随手拾了块糕点,看见不远处廊下的陆辰淼,下意识把手里吃食掰成两半,把另一半留给陆辰淼。

陆辰淼幼时丧了双亲,独来独往惯了,没体会过亲朋簇拥,嘘寒问暖的感觉。今夜肖府上下团圆饭,也是肖长悦硬拉他来的。不管怎么说,肖长悦能从固心塔出来,多少有陆辰淼一份力在,他还没好好谢过陆辰淼。

原本还想邀宋溪一同来,但听祁樾说,她回界吟面完圣后,就跟着映雪堂的人回溪灵城了,连告别都没来得及,看上去行色匆匆。

也罢,同为七大宗门下弟子,今后应该有的是见面机会,下次遇见时再道谢也不迟,实在不行,就书封信过去,有的是法子。

陆辰淼凝望不远处亭子出神,那里灯火通明,刚才肖长悦和肖蕴雪就在这片亮堂里闹。

一块香喷喷的酥饼占据陆辰淼视野,他眼皮一眨回过神,顺着拿饼的手臂找到源头,肖长悦刚吃完自己的半块:

“陆少主,是不是觉得我家亭台楼阁的布局很赏心悦目。”

陆辰淼用手背轻轻推开酥饼:“抱歉,我不喜甜食。”

“这样的美味不知享用,可惜啊陆少主。”肖长悦自讨没趣,吃下另一半:“咱们明日就启程,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领神谴,陆少主年幼成名,乃天降英才,可有什么必要的经验授予在下呀。”

今日白天还在固心塔时,御风要告诉他们的要事,就是岑杞仙下达的神谴。血与火事件的结果,说明魔孽的卷土重来,他们勃勃野心沉淀十几年,不弱反增,谁也没料到会回来的如此快,还在圣山眼皮底下装神弄鬼,盗走玄宿盘。

民间或许不知玄宿盘详细,但玄门上到六道长老,下至新入穹启堂的启蒙玄修,人尽皆知玄宿盘里装的是什么。当年森罗血弑得以平息,多亏岑杞仙以半身修为养出穆凌雪莲,结合清芷殿殿主玄侣二人的蕴寒珠,才将邪神森罗的邪魄连同识海封禁。所用到的囚笼就是玄宿盘,是穆凌雪莲神晖耗尽后的躯壳所化,其上还有固伦下的几道玄阵禁制。

他们夺走玄宿盘用意为何,可想而知。

开幕礼后玄门上下就人人自危,当下,眼看平静的时日不知还剩多久,森罗族已然给出一记下马威,苍境再不有所行动,枉为苍神子民。因此岑杞仙下达神谴,派遣肖长悦与陆辰淼二人前往邻疆城。

邻疆城位于苍境地域最西端,直接接壤森罗族无妄林南部,是苍境一道重要防线。森罗血弑时,邻疆城是头一个遭殃沦陷的。一旦被森罗族捅破这扇大门,无孔不入的魔孽会很快渗透到苍境各个角落。

“也没什么,少管闲事多行正事即可。”陆辰淼一本正经答话。

肖长悦思肘片刻:“何为闲事啊,陆少主?”

陆辰淼以为肖长悦是真的虚心请教,满脸认真说:“但凡神谴不包括的事,便是闲事。”

肖长悦这下子没有立即回话,心道陆少主也有心口不一的时候。陆辰淼不知道肖长悦在想什么,只觉耳边蓦然安静了,稍稍扭头看,后者居然在偷笑,见他看过来,更加憋不住“噗嗤”出声。

陆辰淼甚为纳闷。

“你这话说差了吧,陆少主在玄机大殿上为我说好话,也是因为神谴么?”明中堂地底下没听陆辰淼亲口承认,肖长悦就是闷着口气不甘心,这个陆辰淼一向不喜居功,简直快到了矫情的地步。肖长悦就从来不矫情,矫情不是好东西,跟陆辰淼在邻疆必定待上一段时日,他可不希望日日跟对方矫来矫去。

陆辰淼双瞳略微睁大,似在说怎么又提这事,他这样的反应正中肖长悦下怀,又听肖长悦继续说:

“所以啊,陆少主还是会管闲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招,不想透露给我才这么说的啊,够小气喽。”

“这分明是两码事,”陆辰淼没忍住脱口而出,刚说完意识到说漏了,迅速转移话题,语气无奈:“肖府的人不嫌你吵么?”

“没我他们还嫌安静呢,”肖长悦无所谓说:“承认一下又能怎样,这事本就该好好答谢陆少主,还是你有眼光,我浑身上下的,哪一处像勾结魔孽的孽人啊,是吧。”

陆辰淼顺着肖长悦的话下去:“我未曾见过你浑身上下,怎知哪处像不像。”

肖长悦闻言还认同地点了点头,继而乍然愣住,“未曾见过浑身上下”,他承认大概是自己想歪了,毕竟陆辰淼这种人没几个朋友,表达方面或许不太擅长,做不到用词贴切,但听到陆辰淼的话,肖长悦还是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搞什么,能不能好好聊天,光天化月之下两个大男人。

肖长悦自小想象力丰富,脸颊根子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在陆辰淼茫然的目光中。

于陆辰淼而言,平素在清芷殿的起床时间不算晚,往往都是在离遥城人声未沸时,就沐着初露的晨光舞剑。

今早他依照寻常作息,辰初便起,没打开房门,就听见肖府宅内已是嗡嗡闹闹,人来人往,脚步声不止。门缝里透进来一股清洁玄流的气味,他推开门,从厢房口的地板到对面,全部干净锃亮,夏日烈阳照到院内,干净得像镀了层光。在清芷殿才起床的时间,在肖府已经过了朝洁时间。

苍临城人常言的不过卯末眠,陆辰淼见识到了。

他昨夜宿在肖长悦院内的厢房里,开门就看见对面的房门紧闭。他叩门,开门的却是位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肖府下人的穿着打扮,梳丫鬟头,小姑娘开门见是陆辰淼,也愣了愣。

小丫鬟匆忙对陆辰淼矮了矮身:“陆,陆公子,晨安。”

她似是不太习惯都辰时了还要同人说这句话,窘迫地捋了捋垂在肩头的发。

肖长悦一个时辰前就出门了,听陆辰淼房内安静,料人还没醒,就独自先走一步,叮嘱小丫鬟在他房里等人醒,顺道整理整理,免得肖蕴雪来了看见,又要唠叨他做完玄器不知整理。结果她在边等人边整理时,在桌上一堆“废墟”里,翻出一只布袋,是肖长悦昨夜赶工的成果,说是今天要带上的。

丫鬟扶额,上界吟三载入九朝三载,少爷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原汁原味。

陆辰淼轻点头,问:“肖长悦呢?”

“一个时辰前便出门了,说在西城郊等公子。”小丫鬟恭恭敬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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