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封面那个穿盔甲的人物有些眼熟,似乎是某位前辈。
灵灵还没有睡意,他便将书递给她,谁知女孩翻开序言看过之后,直接翻过去找结局那几页,掀开看起来。
他瞥见,传记的主角之一,叫桑宁,‘远方来客’的主力之一,他读过类似的史书,的确是一位传奇英雄。
“灵灵,怎么直接看结局呀?故事书的一个高……好看点就是大结局,往往会出乎意料哦,先看完的话不会对这本书失去兴趣不想看了吗?”亚伦是无法理解的。
灵灵看得认真,摇摇头,“不会哦,我是在看作者。”
“看作者?”
“对,书是死的,故事是编的,就算有真实事件垫底,作者所用的表达也会给读者不一样的感受,文字背后透露出的其实是创作者。”
“结局这一段可以看出作者的心境实力,嗯,我说不清,总之我只是想看看他付出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坚持到最后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亚伦啧啧称奇,原来真实的灵灵是这样的,如此哲学,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随着记忆的复苏,她也越来越展现她的能力,不愧是天生的领导者,思维见解都和常人不一样。
亚伦回想了一下剧情,那还是好久以前,他和亚慎一起在塔台例行职守,无聊的时候摸鱼看的。
他说那是他从下界某一级戏曲电影院录的现场版,演员都是很有名气的老艺术家。
于是两人就假公济私地用小屏幕投影看,在一众错综复杂的数据图像堆里,显得格外明显。
虽说是录的,但那视角就像各种高级片的神秘摄影师,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拍出这个完美角度的。
亚慎夸赞自己的手艺很牛,人潮拥挤的内场却一个观众都没出现,比嘉宾席视角还要好,还对剧情喋喋不休,很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不过他得承认,自己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胞,可能他们五个这方面的基质,都在亚慎一个人身上了吧。
“霸王战败了,只剩下一匹汗血宝马和美人,霸王让白马走,白马不走,让美人离开,美人不愿,美人最后一舞自刎于霸王面前,阴阳两隔,现在也有改编的电影。”
‘大王回营了——’只听场下一道悠长的戏腔。
“现在演到了霸王回营。”
女孩靠坐在窗边仔细听了起来,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亚伦也陪着她一起听,小心着她不要掉下去。
这场和影片里的相差无异,只是没那么大型,华丽的服饰,高昂的腔调,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群。
是了,这样的戏曲在这个环境里是真真好,很相配,仿佛回到那个时代,很有代入感,这也是饭店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吧。
他比较喜欢现代音乐,尤其是dj摇滚那种节奏感强激烈向上的,对古典戏曲不是十分感冒,因此也解释不出一些风花雪月来,但不妨碍他欣赏。
底下不知演到了什么,只见空旷的舞台上只站着两个人,灯光聚集在中央,周围昏暗看不清,美人结束最后一个舞姿定身注视着眼前的夫君,体态娇弱,摇摇欲坠。
美人的战损破碎感深深吸引着看客的目光,绮丽萝裙金光闪闪,光怪陆离,仿若真的见证了一场轰轰烈烈,血月当歌的爱情。
铜锣停止,现场静默。
她出其不意抽出霸王的随身宝剑,深深地看着他,似乎还笑了笑,下一刻便决绝地抹了脖子。
“哐当”一声响,剑落了。
天空飘来无数花瓣,纷纷扬扬叠着柔光,它们跳了最后一场自由的舞,而后盖在美人身上,随她一起步入黄泉。
现场只剩下霸王抱着虞姬凄厉的呼喊,以及周边响起热烈的掌声。
舞台缓缓暗下去——
“他死了吗?”灵灵不等回答接着说:“虞姬死了。”
舞台上灯光再次亮起,虞姬死后演员便站起来,在观众的掌声中,和出来的全部演员一起谢幕,众人慢慢退出舞台,拐角渐渐隐没了金黄色。
亚伦站起来鼓掌,顺着灵灵的说法,“他活过来了,他们是演员,故事结束,现实中的人便要谢幕了。”
灵灵不语,转身继续在桌子边散步,这摸摸那看看,又扎了几个西瓜吃,然后便径直走向装饰用的乐器。
“哇,不会吧,不会吧,你还会乐器呀,要不要这么全能,给我等平民一条活路呗。”
葛优躺的劳尔顿端着个果盘,一边吃一边装幽怨。
“不是的,我只会小提琴和钢琴,小提琴是外婆教的,钢琴是哑巴叔叔教的。”灵灵还是诚实好孩子,有一说一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凡尔赛吧,是的吧,就是!
(〃?????)ゞ
劳尔顿和暮琴都是一派得了心梗要犯病的模样,幽怨气息爆表。
劳尔顿眯眼看向暮琴,意有所指,暮琴挖了口哈密瓜吃下,一键三拒,“别看我,我不会,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他看着灵灵和暮琴:我就是洗衣机里的纸,把我卷烂了,你们都不会好过。
灵灵转身看向还在窗台边站着的亚伦,“粥粥你想看我表演吗?”
“当然想。”亚伦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从来不知道女孩竟然还有音乐的天赋,对此充满了期待。
灵灵莞尔一笑,走进去拿起中间那把靠在琴架上的小提琴。
普通木制,散发微微光泽,她先将琴横放在钢琴顶上,伸手拨动琴弦,弹古筝似的手势。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小提琴吧,她在调音吗?”劳尔顿有些怀疑自己的常识。
还就是在调音,就这随意拨弄的几下,便见灵灵将小提琴架在了右颈肩,左手执弓。
亚伦稍稍有些惊讶,灵灵原来是左撇子吗?
他也不知道诶,的确实验体报告也不会分析这些,这些属于实验体本身的习惯,没什么必要。
只见她慢慢合上眼睛,弓弦熟练地在手心间绕了个圈,轻轻搭在弦上,五指弯曲扣弦——
一阵旋律流出,从空气传入人耳,听不出是什么曲子,音色清脆,节奏轻缓,慢慢悠悠的像两个人执伞走在微雨小巷里,耳边仿佛还有风声吹过。
聆听的人突然感觉内心有一种神奇的安乐感油然而生,吃撑的饱腹感慢慢消失,有事情要去办的好像也想不起来了。
是了,都不重要了。
就连常年因为身兼重任而不得完全安宁的亚伦,都感觉那种一直坠在内心深处的拉扯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旋律不长,一曲毕。
灵灵放下小提琴跨过地上的乐器走向亚伦,亚伦等不及上前开心地抱住她,弯腰贴着她的侧脸,全是满足,“好听极了,我的小音乐家。”
灵灵羞涩一笑,埋在他的脖颈不出来。
四人又在包厢里呆(赖)了半个多小时,才愿意下楼。
暮琴走在最后调皮地挂在楼梯扶手上,很是自来熟和老板打招呼,还特意用她新学的语调,“掌柜滴,回见嘞,饭菜很好吃,我会帮你宣传哒。”
掌柜在柜台里面闻言抬头看去,放下算盘,知道是殿下光顾也没有掐媚讨好,扬着笑招呼,“谢您儿嘞,满意就好,满意就好,白板!白板!”
“来嘞!”热闹的人群中跑来另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不同的是,他戴了顶小灰帽。
“快来送送客人。”
灵灵些若有所思,“东风?白板?”
:谢谢,我叫红中。
出门的时候接近两点,有控温系统系统加持气候并不热,亚伦观察到灵灵兴致很高,和她说如果困的话要告诉他,她有午睡的习惯。
然后他们去搭观揽车,一个刚好坐四个人——它穿过了矮房区边上的高楼,有一来一回两条,起点是长春寺的后山,终点是玻璃栈桥,只有中间是高的。
登山道有直达电梯和分层电梯两种,他们走直达电梯,自然会遇到很多人。
几人也没有主动去打招呼,将‘社恐’的本质发挥到极致,只有实在是对方已经到眼前的情况才会搭一嘴。
亚伦也不忘关注着灵灵的状态,这一切都是新的体验,无人知晓她会有何反应。
女孩意外地表现出欢乐兴奋,整个人趴在玻璃上观看着四周,虽动作不大,但眼神中流露出了欢喜已然藏不住,浑身都散发着对外界的好奇。
“灵灵你看那边有个巨大的摩天轮……那是游乐场……那边也有,那是动物园……好几个呢……”
佛伦斯什么都有,唯独水资源只能人造储蓄,它没有真正的海洋,所有的水都是有用的,因此多褐色和绿色,里面有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最大的蓝白色在绿色那里。
“那暮琴的家在哪儿?嗯?在哪嘞?”暮琴环顾四周,也没找到熟悉的方位。
“咳,我们的家太小了,这么高,这么远,不太能找到。”劳尔顿随便指了个方位,“就就那儿,那个绿色的小点,我们家在那儿。”
“这样啊。”两人也不纠结。
劳尔顿和亚伦相视缓了口气,他们住的核心区只在内部,外面绝对看不到任何,这可是绝对的保密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