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言一走,席梦心得以挤到她面前,面色担忧,“姐姐你别瞎想,肯定是他乱说的,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亚伦殿下有女朋友,就算真的是那个小女孩,那有什么威胁,不就是个高官的女儿,还那么小,肯定就是开玩笑的,姐姐……”
吃瓜群众大多是对席琳有意思的人,或仰慕或钦佩,或上心或欣赏,他们在一旁附和。
席琳的高档礼服被她揪得一片褶皱,精致的美甲被折断,可想而知这个“乱说”给了她多大影响。
自己私下里乱想是一回事,被人承认公众场合拿来打她的脸,又是另一回事。
整个佛伦斯谁不知道她歆慕亚伦许久。
她的眼中隐隐郁郁,沉默几秒之后,面带微笑着让众人散去,“好了,不管是真是假,那都是亚伦殿下自己的事情,我们应该高兴殿下终于有了身边人,在真相出来之前,希望大家不要乱传,一切等殿下自己公布吧。”
她一口一个“殿下”,大家想谈论都不敢开口。
席琳对大家的闭嘴沉默还算满意,说完她提起裙摆往下走,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只有熟悉她的妹妹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乱的很。
不得不说,她们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很会藏,面上笑嘻嘻,心里mmp都是基操。
身为亚伦最亲近的秘书,青梅竹马,竟然不知道他有个准妻子,还偏偏是那个人,呵。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亚伦平时那么忙,日常除了学生会工作就是和信使做任务,还有学业和实验,还要操劳继承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百分百肯定亚伦没有心仪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一闭眼,妄图摒弃最近不受控的心绪,拉上帘子开始换衣服,拉链一卡,突然想到最近两个月,他总是请假,说是有任务。
什么任务是能一边正常生活一边做的。
还有那天那个人说的话。
【“亚伦殿下并不是在做任务,他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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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灵灵,灵灵你在这里啊。”
亚伦在门外兜兜转转好几圈,才在旧凉亭找到人,就在学生会大楼正对面,那块大石头附近,这块小角落,一般人还不一定能找到这里。
灵灵背对着坐在湖水那边,闻言转过身不理他。
亚伦走近才看到她光着双脚踩在水里上,正无意识一荡一荡踢着水玩,鞋子放在一边,看向远处的那块石头。
亚伦挨着她坐下,叉起碗里的草莓递到灵灵嘴边,刻意软下声音,“别生气嘛,我给你道歉。”
灵灵就是不说话,平淡地盯着他看,看的亚伦开始胡思乱想。
“怎么了?”
灵灵摇摇头,踢了一脚水,“我没有生气”,她侧过身,就着亚伦的手换了个方向没看他。
在亚伦着急起来之前,她终于缓缓开口,“吃了它,我就原谅你。”
亚伦忙不迭张开嘴,将硕大嫣红的草莓一口吞下,汁水不小心从嘴角渗出,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觉得唇边一凉。
灵灵似有所觉般转回来,抬手用指腹蹭去,黑眸却不如以往明亮。
四目相对,亚伦趁机张开手包了上去。
“真的不生气了吗?”
“嗯。”
看着眼前快长到他胸口的女孩淡淡地看着他,亚伦觉得很有必要长这个嘴,否则必定后患无穷。
是的,自从懿品私橱的事情发生之后,灵灵就突然拔高了许多,面相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可爱那么漂亮。
“我是学生会会长,也是佛伦斯的继承者,就是相当于同学们的爸爸妈妈,很多事情都需要我来负责,而她就是叔叔阿姨,帮助我一起完成任务的人。”
“除她以外,我每天还需要和很多不同的人打交道,职责所在,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都是朋友,明白吗?”
灵灵又将头偏回去,望着对面那块大石头,亚伦不想错过她的表情细节,因此没随着她看过去,也就没看到石头后一身而过的身影。
“粥粥永远是灵灵的粥粥吗?”
她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解释,但她知道自己最想听什么。
“对,永远是。”
亚伦很诚恳。
灵灵突然抱住他的头压下来,将额头抵了上去,额头贴着额头。
她以为自己会像以往一样心安,可是等待片刻之后,却依旧无法平复她混乱了许久的内心。
昨天到底是如何睡着的她不得而知,虽然她知道自己总是睡很久,事实却也在她的掌握之中,唯独昨晚,她竟然没有任何记忆,或者说失去了一段记忆。
但她很会装。
她的声音很沉,很认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亚伦还在那独自傻乐,高兴于女孩的亲近,丝毫不知自己的初吻,早就交代在了昨天的一场闹剧里。
上头的少年根本察觉不出,发丝掩盖下的那双黑眸是怎样暗沉,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我一定记住。”
两人靠在一起又在凉亭看了会风景,亚伦怕她玩水着凉,又不敢让她不玩,于是干脆从根源解决问题。
“那我们回家吧,我给你把衣服缝好,说好了今晚带你去塔台看夜景的,回去吃午饭,然后休息好了,晚上出去玩。”
“好,我们回家,”她松开抱着他头的双手,“你抱我回去。”
“好的呀。”
亚伦自然不会拒绝,他从未拒绝过女孩的任何要求,对于两人的亲近,他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甚至想要更多,他将这归结于亡灵体的威压,还有他内心的小心思。
反正靠近灵灵的任何事物都会莫名臣服,连爸爸他们都逃不过,在外再如何冷面冰山铁面无私,在灵灵面前还不是要温声细语的,他这样的无名小卒受影响也正常。
亚伦将她湿漉漉的双脚拿起来,放到自己身上,拿出随身带着的棉帕给她擦干净,再穿上袜子穿上鞋,把人抱在怀里往外走。
大石头后面,站着换回了常服的席琳,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她就这么看着亚伦抱着女孩,调笑玩闹的亲昵姿态,渐行渐远。
突然嗤笑了一声,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嘲弄的表情。
她不喜欢这样的失控,照片是,现在也是,但她控制不住。
“呵,你是爸爸妈妈,我是叔叔阿姨,我只是帮助你一起完成任务的人,原来你是这样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呵。”
她承认自己是矛盾的,如所有暗恋或者爱而不得的女人一样,既爱他与除了自己心仪之人之外的所有人划开界限,俗称双标,又爱他能拥有很多人的喜爱,这证明她的眼光很好,界限很高。
根源只是他心仪之人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女人。
是的,女人。
“你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亡灵?”
席琳仿佛在自说自话,明明此处只有她。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当然,她可是我亲自抓回来的,如果她不是亡灵,怎么会劳烦继承人亲自出马。”
是一道阴沉的男声。
话落,自她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一身黑的男人,身材瘦长,脸倒是长得不差,只是刘海盖着眼睛,淡色的薄唇,整个人显得很阴郁。
正是常年外派的裘德。
他抬手戳了一下席琳盘发上精致簪子的流苏,贴近她的耳边,慢悠悠说道。
“所以说啊,我不曾骗你,你喜欢了他八年,掏心掏肺对他好,竭尽全力辅佐他,他却全然不在意,甚至习以为常,明明有很多事情都不该是你去做的,他还是安排给了你。”
席琳身躯一颤。
“你看,‘金雏’的职位调动就是一个,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直接推给了你,让你去做这个坏人,你等着看吧,等接下来的会议他会不会去说那个‘但是’,做一个好人。”
裘德对她身体的颤动很是满意,这证明她终于听进去了。
有漏洞他才能下手,不枉费他跟了她那么久,侵染她的灵魂。
发照片的晚上,凌晨两点,他敲响了席琳的房门。
依旧是一身黑的打扮,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苍白的锁骨肌肤,上面挂着一根腐烂骨头的项链,背着走廊灯光看不清脸。
他手里拿着一支鲜艳的黑色大丽花,绕指一放,正对席琳眼前,勾唇一笑,看着门里低沉悲伤的人。
“美丽的小姐,鄙人知道您今晚无法入眠,不妨留点时间出来和我一叙,没准知道真相后,能想通呢。”
身为席白首席教授的女儿,她自然知道眼前人的丰功伟绩,实验体捕捉高手,短短几年从一个小小的助手破格升为首席。
一路平步青云,格外受上层权位者重用。
她原本是不信的,直到那人说,“那个孩子就是亡灵。”
她才接过那株黑色大丽花,和他去了阳台,知道了两月前的事情。
席琳知道这是心态的不同,以往亚伦给她安排很多事情的时候,她会觉得那是亚伦对她的信任,是亲近,他对她是不同的。
现如今她动摇了心思,越发觉得亚伦把她当个机器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