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闪过,死士左腿一扬,那短刃就被调转了位置,深深扎在右肩,他忍着剧痛抓住七十二的手腕,右手猛地击打在七十二的鬓角。
视线一晃,七十二并没有松开手,手再次用力,短刃再次往下了几公分,死士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后双腿一用力,迫使七十二的身体从他的头上滚去。
与此同时,他腿一勾,顺势将一旁的长针拿在手上,双腿发力,飞身跃到七十二的面前,将长针刺在他的胸前。
晕眩还未散去,长针深深埋入他的胸腔,血液喷涌而出。七十二紧咬牙关,右手捏着银针朝死士的脖颈刺去,可还未到死士的脖子就被他抓住手腕,反手刺在喉部。
与胸前的痛相比,这丁点的刺痛倒不足为俱,渐渐的,他感受到身体开始发麻,眼前的人也逐渐变得模糊,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甚至该怎么呼吸也不知道。
死士看了眼身下的人,轻蔑一笑,起身踢开他的身体,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本子。
他摊开一看,上面均是江溢之收购铺子的证据,把本子收好后,他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公案上摞得高高的公文上,随后拔出长针消失在了房间中。
一段时间后,他翻身进到顾明卓的房间,弯腰拱手:“王爷,任务已完成。属下过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千门阁的人,对方手里拿着这本子。”
顾明卓看着染血的本子微微蹙眉,“上面写了什么。”
“关于江公子的一系列证据。”
他摆了摆手,“拦下了就行,把它拿去烧了吧。”
死士还未回话,蓦地感觉喉间一紧,哇地吐了一地血,紧接着身子一僵,像块木板一样向后倒,之后再无声息。
见状顾明卓眉头紧皱,眨眼间房间中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只见他对着那死士搜了一通,片刻后说道:“王爷,他中了毒,腹部有根银针。”
顾明卓撇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过身:“拖出去,把屋子给本王打扫干净。”
“是!”
呵,千门阁,真是好样的!
……
柏修钰提着食盒走出御史台,掀开马车的帘子上去。见他坐好后,马夫扬起鞭子抽打,马车开始慢悠悠地跑着。
车轱辘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弄得他心中隐隐不安。
他低头看向食盒。饭菜是他母亲准备的,但柏云峰却没吃多少。
不识好歹。
他在心中暗暗道。
行驶一段时间后,帘子外传来一声马的嘶叫,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上方传来响动,听声音好像是有什么站到了上面。
“外面怎么了。”
马夫看着不远处清一色的黑衣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回复柏修钰:“公……公子,有有刺客!你,你你快跑!”
柏修钰心中一惊,随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见他出来,马夫连忙将他推回去,“公子!别出来快进去,待会儿你赶紧架着——”
他推开马夫的手,微微一笑:“没事,反正也跑不掉。”
话毕,他抬头看向前方,大概有五六个黑衣人,衣领处的金色羽毛图案隐隐泛着光。
这时,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身后。
一阵风掠过,他只能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回过神后马车顶上空无一人。
那双眼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很快他就在脑海中找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他缓缓转过身,嘴角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最面前的那个女子:“鸢罗姑娘这是何意。”
鸢罗眉眼含笑,回道:“许久不见柏侍郎,特地过来叙叙旧。”
“这么大阵仗,真是让柏某惶恐,鸢罗姑娘若是想见我,大可以让人通传一声,你这么漂亮,柏某定不会推辞。”
“柏侍郎真会说话,除去叙旧的原因,我来此还有一件事。”
“哦?敢问鸢罗姑娘所为何事?”
“教一教柏侍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柏修钰眉头微挑:“这是何意?”他想了想,“是因为我替贤王出声的原因?”
“哎呀,柏侍郎真聪明,真是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鸢罗姑娘谬赞。”柏修钰笑着点点头,“若是因为这个的话,在那之前你大可以写封信或者让人传个话,没准我就不会出声了呢。”
“嗯?柏侍郎此话当真?”
“自然是假。”
鸢罗捂嘴大笑出声:“柏侍郎真幽默,也很会讨人欢心,应该会有许多姑娘倾心于你吧。”
闻言,柏修钰支着下巴沉思,“那倒是,只不过比起太子殿下要稍逊一筹,应该勉强能和程世子打个平手。”
鸢罗脚尖微动,霎时间就出现在他面前,倾身逼近,轻抬他的下巴:“柏侍郎长得俊美,性格又好,让人忍不住想做些不好的事呢。”
她转身来到柏修钰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红唇贴近他的耳朵,“柏侍郎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柏修钰低头轻笑:“鸢罗姑娘能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气。”
“真是越发喜欢柏侍郎了,该怎么办呢。”她眼睛忽地一亮,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柏修钰的身上,“这样吧,柏侍郎同我们玩儿玩,要是玩儿得好了,我就考虑放你离开,要是玩儿得不好……就少活些时日,如何?”
“鸢罗姑娘不是喜欢我吗,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我玩儿坏了怎么办,你不就没有玩儿的了。”
“呀,说的有道理,柏侍郎想怎么和我玩儿呢?”
“一切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死不了就好。”
鸢罗轻笑一声,将手掌放在他的背后,“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陪他们玩玩,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才好估算你能陪我玩儿多久。”
话毕,她将柏修钰猛地向前一推。
柏修钰跌跌撞撞地来到路中间,自嘲一笑:“我身子骨弱,鸢罗姑娘确定要把我交出去。”
鸢罗借力跃到马车顶,边开弓边说道:“我都把你推出去了,怎么好意思再反悔呢。”
她将箭尖对准柏修钰,“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身子骨到底有多弱。”
话毕,柏修钰背后的黑衣人纷纷抽出了刀,他循着声音看去,长刀泛着寒光,晃得他眨了眨眼。
鸢罗嘴角一翘,箭矢疾速朝柏修钰飞去,就在快要刺入他的心口时,一把飞镖打在箭尖,箭矢随着飞镖一起深深嵌入地底。
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落在了柏修钰面前,眼神阴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紧接着,他手一扬,数十个黑衣人出现在周围,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哎呀,还有帮手呢。”虽然这么说,她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满脸趣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撕碎。
“保护好柏公子。”领头的人开口,随后便提着刀冲到鸢罗面前。
随着他一声令下,死士立刻同千门阁的人斗了起来,只留下两个人保护着柏修钰。
看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她扬了扬唇,脚下微动,朝她劈去的刀落在马车顶上,深深陷了下去。
黑衣人手腕一转,刀顺势劈开马车,整个马车碎成了一堆木块,他提着刀再次朝着鸢罗砍去。
可惜,她好似并不想同他打斗,只是一味地闪躲,躲得让他有些烦躁,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快速调整心态,低声怒吼:“怎么,你就这么点本事!”
她晃了晃手指,“你还不够格。”
黑衣人气笑了,“是吗,那就让我来讨教讨教!”
话毕,他把刀用力朝鸢罗所在的位置扔去。
刀在空中快速旋转,眨眼间就来到了鸢罗面前,随后被她一脚踢开,之后黑衣人就闪到了她面前,紧握着右拳朝她挥去。
鸢罗弯腰背着手,抬起右腿猛地踢在他的腰身,黑衣人的动作一滞,伸出左手抵挡。
‘咔嚓’一声,他踉跄着稳住身子,皱着眉心接上骨头。
这人的力气大得出奇,简直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力量。
她摸了摸身后竖起的马尾,笑道:“还继续吗?”
黑衣人眼神一凛,抄起身旁的剑就冲了过去。
在他扬起手臂的刹那,鸢罗脚下一动,快速来到他的面前,紧紧攥住他拿着剑的手,随后紧捏住右拳,狠狠打在他的腹部,左手一转,黑衣人紧握的剑应声掉落,与此同时,还有几不可闻的骨折声。
黑衣人强忍着腹部和手臂的剧痛,抬起右腿朝她腰间踢去,鸢罗见状松开钳制他的手,一脚踩在他踢来的腿上借力翻身来到他的身后,然后又一重拳击打在他的脑后。
她的拳头裹挟着凌厉的寒气,黑衣人心中一惊,凭借着下意识的反应躲过她这一击,不待站稳,拳头接二连三地袭来,他只能步步后退,抬起双臂抵挡。
不一会儿,剧痛瞬间蔓延至两条手臂,上面肉眼可见的青紫痕迹,出神之际,一记重拳又打在他的脸上,几颗牙齿于口中瞬间脱出。
他抬手捂住变形的脸,伸手将脱臼的下巴重新接回去,吐干净嘴里的血后提着刀大喝一声,快速向前奔去。
鸢罗轻笑一声,身形一动,快如鬼魅,一记低扫砍向他的膝盖,在他跪地的刹那,又一脚踢在他的手腕,夺过长剑。
黑衣人咬着牙一拳打在她的腹部,却被她卸掉大部分的力抓住手腕,两只手臂被她交叠在一起,然后她的腰身一旋,两条手臂被诡异地缠在一起,剧烈的疼痛迫使他痛呼出声。
这还没完,在他忙着痛呼之时,鸢罗紧攥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拉,两条手臂瞬间脱垂,没有任何支撑地耷拉在身体两侧,做完这一切,黑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鸢罗提着他来到离柏修钰不远的地方,见状,那两个护着柏修钰的黑衣人如临大敌地看着她。
她没有理会,只是走到一旁捡起两把剑,然后来到黑衣人的身后,那两把剑被她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剑身前端交叉在一起,紧紧贴在黑衣人的脖颈。
她俯下身子,双眼如同看着猎物一般盯着柏修钰,随后抬起右腿抵在黑衣人的后颈,拿着剑的双手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液霎时四处飞溅,最后一声哀嚎也消散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