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视的声音隐隐传来,连忆白在厨房洗了把苋菜,打了皮蛋汤。
又按了一遍洗手液,瓶子里的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
等把鱼处理好,她们就能吃晚饭了,徐暖还是没有什么胃口,晚饭又不来了。
将鱼端出来后,她又挤了一点洗手液,去洗了最后一遍手,准备吃饭了。
“咚咚…”等金途在饭后吃完第六条黄鱼干时,门口终于响起了敲门声,金途和连忆白去了对门。
连忆白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拿手指撇了撇桌面,看着能当镜子照的桌子,内心无限感慨:“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徐暖今日换了身衣服,黑色的镜框已经被摘下,穿衣风格倒有些像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凉煦烟。徐暖安静坐在她对面位置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到看起来有点稳重了,没有往日的活泼劲。
金途一本正经,又恢复了上午的气场:“丑话说在前头,先起誓吧,不会把今天的事情以及我的身份外泄。”
张明玉的面容枯槁,身上的黑雾快要凝出了实体,和鬼气对抗的身子如今亏空得很厉害,睁着眼睛说句长一点的话都有些费劲,虚虚倚靠在了沙发边上。
张秀清和宋雨准备上前扶起自己的师父,她却摆了摆手:“我自己起来。”
在夜空中一声闪电响起后,誓成,金途才开始了动作。没有什么复杂的步骤,只是虚空一抓,黑雾就消失在了她的手里,与厄诅相比,这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张明玉血气上涌,吐出了一大口血,脸色却开始红润了一些,抱拳道了句谢。
宋雨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漂亮女人,心里止不住地庆幸:“谢天谢地,我还没有莽撞地和她结仇。”
她又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调了出来,放到了金途面前,一脸星星眼道:“姐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吧吗?”
连忆白在桌下换了一边腿,嘴里的舌尖抵住了上压槽,她怀疑自己已经压抑情绪到心理变态了。她一个人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阴暗爬行,打算偷偷将自己的微信名改成“AAA海鲜大排档”,想必金途一定会将她置顶吧!
“我们先告辞了,早日康复。”看金途已经起身,连忆白说了句客套话,也跟着回去了。
“拜拜。”
刚关上门,金途就维持不住了自己的人形,化成了原形。那只恶鬼的味道好熟悉,她像在哪里闻到过…
“咦!阿途,你长大了。”连忆白望着已经是五尾的狐狸,惊叹出了声。
“你以后会变成九尾狐吗?”
“是不是因为吃了脏东西就会长大呀?”
狐狸咧嘴笑笑,没有回答她接二连三的问题,跳上了沙发,只应了一句:“快了。”
再见一次,连忆白还是会被金途的毛茸茸给萌化了,拎着她的后脖颈搂到了自己怀里,掀着她的尾巴看了又看,她还没见过传说中的九尾狐。
金途挣脱不开,留下一尾盖住了自己的隐私,就不再管她了,又拿前爪抓了抓自己的狐狸耳朵,舒服地呼噜呼噜。
片刻后,连忆白终于松开了她,帮她打开了电视,就自己去洗澡了。
湿淋淋的头发一直在滴水,有几缕还遮挡住了眼睛,她捋了一把,把长发往后倒了倒,她真的快要被自己给逼疯了。
氤氲的热气把浴室里的镜子给蒙上了一层薄雾,她透过镜子审视着此刻□□的自己,她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和软弱。
“没有人会比我更懂得如何爱她。”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默念了一遍,似乎在说服或者鼓励自己什么。
虽然还没有把握,但是她不想软弱。
帮金途放好了水,连忆白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整个空间似乎已经被异于寻常的冷杉给包围,浓度大到仿佛自己也被金途的味道标记在了她的领地之内,她以为是自己想她想得已经发疯了。
“你也去洗澡吧。”连忆白打了个哈欠,声音透过浓郁的香气喊了声金途。
狐狸耳朵却突然竖了起来,连忆白抱住猛然窜向她的狐狸,好烫,几缕毛茸茸的尾巴摇曳,金色的瞳孔望向她,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人,语气比平时多了些蛊惑:“阿忆,你抱我进去。”
狐狸毛被热水打湿,连忆白鬼使神差地留在了浴室,轻轻揉搓着泡泡给金途洗狐狸背,狐狸舒服发出喟叹。
平整的指尖轻抓着柔顺的黄色毛发,狐狸似乎还不太满足,闭上眼睛又翻了个身,连忆白的眼神在浴室暧昧的灯光下,肆无忌惮看她,她的味道完全将她包裹了进去,耳边是她不同于以往的呼吸声。
连忆白有些失神,还未干的发丝撩过前额,萦绕的热气把她的脸熏得通红,修长有力的指节认真地一缕一缕洗着狐狸尾巴,一遍一遍,控制着力道,动作不紧不慢,呼吸声却越来越急促,这是她的阿途。
闭着眼的狐狸从浴缸里翻坐了起来,用前爪将她的手拽到了尾巴根部,那里有不同于沐浴露的滑腻,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上更烫一些,还是热水更烫一些。
她跪在浴缸边,浴缸里随水流动的泡泡,快快慢慢浮动。这场稀里糊涂的清洁,大概进行了两个小时,直到狐狸瘫软着身子睡在了浴缸里。
连忆白的指尖已经被完全泡胀,在水龙头下冲了下发白的手指,才让她缓缓回神。
将浴巾裹着金途,把她的毛发彻底擦干,才将她抱回了房间。给她掖好被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几秒后,只能声音喑哑:“晚安。”一个人轻轻关上了主卧房门出去。
浓郁的香气已经散掉了很多,连忆白身上湿得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女鬼,她的里里外外都是湿哒哒的,随意冲了一下水,重新换上了新的衣服也回房了。
张家的小别墅内灯火通明,三人在师父房内彻夜商量着对策。张明玉倚坐在床头,床头还放着一碗刚煎好的温补的药,张秀清和宋雨两师姐妹站在床边。
“师父!要不然你先静养,等恢复了,如果谁敢乱问,就给谁一点教训!”往常不爱言语的宋雨,自这几天后,居然率先开口打破了房间内沉闷的气氛,她似乎终于长成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性子。
张秀清朱唇轻启,否决了:“不妥,越是不让他们知道,只会越是好奇,堵不如疏。”
张明玉也跟着点头:“只怕一追查,到时候那位大妖会被贪心之人设局围杀,虽不知道她的道行到底有多深,但总归也是为了救我,不好给她添麻烦。”
旁边的张秀清望着此时还在散着热气的药,微怔,半晌才开口,吐出几个字:“断头花?”
张明玉难掩疲色,闻言后却终于点了点头。
断头花是传说之物,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现过世了,它的功效和它的名字恰恰相反,据说只要是人还有一口气,就能被断头花给救了回去,还有驱邪去魔的功效,吃过后百邪不侵。
这些年来,求财或者求命的,都在暗地里趋之若鹜,但目前还没有听谁说找到过。
月上柳梢头,睡梦中的连忆白在次卧的床上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