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屈起手指，敲敲钢琴，才让趴在钢琴盖上的飞扬回过神：“你怎么了？这才没郊游回来几天，刚高兴了两天，这情绪哪儿又错乱了？”

“哥，你和嫂子恋爱那会儿，嫂子多久才跟你去见家长的？”飞扬拿起琴盖上的一瓶冰水，一仰脖子直接灌了下去。

李哥嫌弃的看着他：“冰水也刺激嗓子的。你慢点。”

飞扬笑笑，表情是放空的，他也并不是多想得到李哥的答案：“我真的好难过，哥。为什么季菲在我身边却总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看起来是这么不容易让人信任的类型吗？”

李哥盯着他，没看错的话，他手肘边的那两滴水——不是冰水遇热留下的痕迹吧？他又哭？这个冷冰冰的大歌星，那么强大的意志力、那么傲慢的态度，怎么一遇到爱情就掉眼泪？是不是得有他这种对爱情的感知力，才能写出卓越的词曲？

可是他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遇到爱情问题就哭的大老爷们：“飞扬，我说你是不是过了啊？以前，你为了十六年的感情哭，我能理解，真的，换我的话，我也会哭。可是孟记者，你们才认识多久？统共也就几个月，你也伤心成这样？那要是下回换一个，你是不是还是这样……”

飞扬从琴凳上站了起来：“哥，方便开车送我回公寓吗？我不太想自己开车，正好，有点东西给你看。”

李哥莫名其妙的点点头，他这突然带着的脾气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也没说什么啊。要么还是那个十六年，十六年就是飞扬的一个死穴，提起必点燃。可他现在不是有孟季菲了吗？到底什么情况？

进了公寓，李哥看看手表：“你吃了午饭了吗？我没吃。”

“没有，没什么心情。”飞扬懒懒的，“哥，你叫个外卖吧，不要考虑我，我去洗一下换件衣服。”

飞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李哥正在摆餐盒，一个人一份的盖浇饭，符合飞扬的习惯，干净、简单。看着李哥的示意，飞扬顺从的在餐桌前坐下，把手里的一本小影集放在一边。

吃完，李哥接过飞扬手里的影集。他的眼睛并没有马上落在影集上，而是注视着飞扬：“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

“嗯。”

“谁的照片？”

“她的。”

“谁？你那初恋？”

“嗯。”

李哥低下头，翻开了影集。说良心话，他早就想知道能让飞扬牵挂了十六年的女孩什么样，他曾经提出拿照片来他让人去找。飞扬拒绝了，现在终于肯拿出来的理由是什么？是仍旧依恋着那个女孩还是说因为有了孟季菲，看开了？看他这个表情似乎都不是啊。

李哥一页一页的翻下去，直到看到那张清晰的二寸报名照，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合上影集后，他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一般开口道：“别说，这么盯着照片仔细看，竟然有那么点像孟季菲。只不过孟记者的脸要尖很多。”

飞扬没有接他的话继续朝下，他走开去在沙发上坐下：“哥，过来坐。我从认识她开始一直讲到现在。话很长，有没兴趣听个完整版？”

李哥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听他一个人讲，将近三个小时，从午饭后讲到晚饭前。听完完整的故事，他有些傻眼，他没想到飞扬的心里为了这个初恋承载了这么重的负荷，也没想到飞扬会是这么情深似海的人。

他茫然的站起来，拍拍飞扬的肩膀：“老弟，咱们这么理解，怎么样？现在的你爱着今天的孟季菲，她也一样。我要是你，就好好的活在当下，好好爱她就可以了。这个影集也别看了，过去的你就当那是你已经结束了的另一段人生，翻篇就得了。你一直以来都有这么强的意志力。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飞扬的声音追了上来，让正要出门的李哥脚步一顿：“哥，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季菲离开我，那种得而复失会比遗失更残忍。真有那样一刻，纵然我有再强的意志力，季菲一个人，就足以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