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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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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暑炎热,却是最好的出游季。

日夏炎热,窗帘遮上,也叫人燥的慌,胸口一突一突的跳。

许一冉是被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吵醒——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

耳边有同学们的说笑,

“一冉,你这手机铃声也太夸张了。离高考还远着呢,汪总的《怒放的生命》是不是可以往下先撤撤?”

“撤不了一点!我们这夏令营太夸张,正日头时候大巴车出发,空调风扇一卡一卡也不制冷,可不就是怒放的生命吗?再给我递一瓶水,呼呼!我快被烤死了!”

凭着本能,许一冉摸索到手机,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喂?”

“闺女,上车了吗?你妈妈发了短信过去,怎么半天也没有回?”

电话那一头是爸爸的声音,虽是抱怨却语气关切,像是太阳烘在身上,暖烘烘的。

许一冉脑袋还懵着,她发现自己又换了地方,忙询问:“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

许爸许妈感情太好,几乎每次长假期都给她报个旅游团把她丢外面去,美名其曰是为了培养她的独立能力,实际两人二人世界过得别提多美滋滋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回到了什么时候。

“嘿嘿嘿,闺女我懂!是不是想要红包了?”许爸爸一阵闷笑,“一会儿我转给你。今天又不是过节,要不是你老爸聪明神武机智过人,你用日期暗示的信号就要被忽略了。”

许一冉:“……”

是了,上学时候她总爱用各种借口找爸爸妈妈薅红包零花钱,次数多了,许爸爸雷达也都点在这方面,他完全没打算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这也没关系,手机屏幕栏下滑是有时间日期的。

她点开,心跟着一沉——

是一年前,她高一暑假的时间,七月九号。

可一年前,陈小凤已经死了。

她回到了任来死亡的四天前。

她一下子失望下来,回到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用?她最想帮助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电话那一头爸爸还在矜持地咳嗽:“咳咳,已经转过去了。路上要用钱,喜欢什么只管买,不够了直接说就好,出去旅游你老爸还是很给力的,咱们该大方时候必须大方!”

“哦。”

许一冉心思不在这上面,她已经听不进去,仓促的敷衍了爸爸几句,将电话挂断。

她再次重生,重生到更早的时候,却还是不能将陈小凤救下。有人将殷切的希望盼在她身上,她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记忆里是陈几默那张长了胡茬,眼含血丝的脸。他才二十出头,可她从他的鬓角瞧到了几缕花白的头发,看见他眼尾的皱纹,他穿着单衣坐在看守所里,像是忽然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那家伙口上说着无法将寄托托付在他人身上,坚持要自己出来单干报仇,可知道霍文武出了事,他就一声也不吭地回去自首了。

坐在那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愿意将自己长长久久的禁锢。

还是警察打电话通知过来,她才知道这些事。

她去探望他,他说:

“希望你能回到更久的过去吧。”

他将希望放到许一冉的身上,即使她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奇遇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如果不能救下我妹妹……那就别让我知道真相吧。”

他右手微蜷,大拇指轻轻搓动了一下中指指腹的位置,“如果不知道凶手是谁,也许对我是一种幸运吧。”

如果不知道凶手是谁,再恨他也没有复仇的出口,

也许他会像正常人一样将大学上完,迈入工作,正常的生活,重新组建新的家庭。

而伤痕,将会埋藏在心底,成为需要用时间去重重掩盖的噩梦。

也许时间足够久,他会释怀,会拥有新的人生。

这样也不会因为复仇,累及他人。

“你不想复仇了吗?”她诧异询问。

她很意外。

她对他的印象,是极端的、阴暗的、憎恶的、即使心怀善良却已经被仇恨扭曲了存在的价值,为妹妹报仇是他活下去的目的,这样放弃的话一点也不像他能说出口的。

可她又心中有数,如果无法救下陈小凤,让陈几默放弃复仇,她的哥哥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即使是以内疚窝囊的样子。

这对她是好事,她不该再问他,该赶紧答应下来。可许一冉还是问了,她不想他因为表哥自杀或是舅妈住院的事情内疚,操心这些的该是她和她家里的人,不是孑然一身的他,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而且,人如果失去的精神气,这比死了还难受。

即使坐牢,也该释怀着坐。她从不觉得进监狱得是万沫口水,人人唾弃的事。这是一个为自己做错过的事情忏悔、赎罪,与自己的良知达成和解的过程。

他顿了一下,果然不复仇的话还是完全无法从他嘴里说出口。

抿了一下唇,他轻轻道:“我累了。”

见她不信,他便扯了下嘴角:“再说你不是总说要把沉冤昭雪的事情交给警察吗?我信任你,这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

她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手拍在窗沿前,指头都拍红了。

她不是警察,甚至还是霍文武的妹妹。她知道自己托付不起他的信任,面对着他,她总会生出自己的私心。

私心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哥哥复仇,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

她同情他,体谅他,却也没有止住过埋怨他。至少她所有以来的噩梦,都是源自于他。

他信任她,可他不知道她有时候心里是提防着他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

陈几默安静地注视着她,看着看着忽然笑出声来,

她不知道,她生气起来总格外有趣。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眉毛像蜡笔小新似的粗粗两条线,弯成苦丧的八字形,配上一头粉色的像是炸了头的稻草发,整个人像是摆在橱窗里被小孩子揉乱的芭比娃娃。

又滑稽,又可爱。

她不不知道,他现在记忆里唯一还想的起来值得开心的事情,是他大一时与霍文武做暑期实践活动时候,他和自己说过她,说他妹妹最近迷上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活动叫哥哥妹妹向前冲,是哥哥带着妹妹一起组团做各种闯关小活动,想等明年的暑假了他们一起,都是哥哥带着妹妹,到时候过去比试比试,看看谁家的成绩好。

他已经忘记当时期待的心情,却还记得回去后抱着电视将这个活动往期录播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每个关卡都仔仔细细研究很久。

他是后悔了。

后悔他明明失去妹妹那么难过,却还是让她失去了哥哥。

他便和她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重生的,在你的未来里,任来死了,霍文武死了,王章全死了。害死小凤的人都走了,我也算大仇得报。如果再有新的开始,也许不一样的选择对大家都更好。”

她和他对视,中间隔了一面半模糊的玻璃。

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两天平行线之间相互映照,无限延长下去,也无法相交,这是她和他分别的成长轨迹。

她明明坐在他的对面,但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明一暗,一正一恶。

许一冉想,也许过很久很久,她也很难忘记男人当时看着她的神情,落寞、挫败、寂寥,还夹杂了像是蛛丝绕网密密缠绕的更复杂更隐晦的某种情绪。

她不做深想。

不一样的选择会不会更好,许一冉不知道。

但她想,有个方向尝试总是更好的。

*

假期出游的目的地和云川市南辕北辙。巴士停靠在服务站时,许一冉借口身体不适提前和领队请假提前回家。领队和司机都是负责的人,在询问过许一冉身体情况已经确定不去的决定后,主动表示要帮忙找辆返程车送她回家。

许一冉当然不想黄了出游,转头又被打包送回家里。便委婉表示家里人去了云川市,她也要到那里去。

司机师傅:“巧了,我刚好认识一位在云川市跑长途的货车师傅,刚才抽烟时候还碰上了,就是不知道人是不是走回去那趟的。”

他跑去询问,不一会儿又回来:“还挺幸运的,他要返程,我和他说好了,你坐他车子回去。现在出发没多久,回去也就三个小时左右,等晚上八九点钟时候应该就能进市区,回到家里记得和领队发消息报平安。”

现在是七月九号,陈几默从烧烤店得知害死陈小凤凶手的事情在七月十号,也就是明天。

现在赶回去时间刚刚好。

“就是那辆银灰色的大货车,我带你过去。”

“好,谢谢师傅。”

货车看上去有些年头,靠近车轮的下半部分掉了漆,车轮又脏又旧,深蓝色的牌照斜斜挂着,从下面往上望去隐约可以瞧见个人影,是个中年男人,带了一顶深黑色的帽子,一副墨镜,穿着件淌了汗的T恤衫,白色都染成黄的了。

不过男人下巴很干净,没有胡茬,应是剃过的。

“他姓卢,你叫他卢师傅就好。”

司机师傅帮两人介绍,“这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女学生,要麻烦你把她安全送回云川市了。”

中年男人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这瞧着是个冷淡的性子,冷淡点好,路上不用费心思社交,清净些更方便她思考后续要怎么办。

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的,闻到车上一股烟味,便道:“小卢你别抽烟了,这女娃娃还是学生嘞,闻不得烟味。”

“没抽,已经按灭了。”他指着车窗前摆的烟灰缸。

他是烟嗓,声音压低,像是刀片在树叶上沙沙地刮,许一冉觉得有几分熟悉,不过注意力更多还是被烟灰缸里成堆的烟头吸引,

这是抽了多少跟烟啊,都堆成小山了!

她才注意到男人嘴唇呈暗紫色,紫得发乌,身体看着不太健康。

也是,跑长途货运的,多是作息不规律,生活昼夜颠倒的人。

许一冉唏嘘地坐到他身边,侧过脸对男人说道:“麻烦卢师傅了。”

“嗯,坐好,我们出发了。”

卢师傅淡淡说道,他摇下车门,对着外头的司机师傅挥挥手,启动发动机。

货车在一阵嗡响中行驶出服务站。

行驶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搭话。卢师傅是个安静性子,许一冉是心里存了事情,时不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发呆。

日头正烈,阳光从前头打进来,她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拿手挡了挡。

卢师傅将墨镜扯下来递给她,“带着吧,学生上学费眼,平时更该多保护着。”

他在开车,墨镜放许一冉手里就罢,也没有低头。

墨镜挺新的,样式也好看,瞧着不像是卢师傅自己买的,更像是谁送的,是他的爱惜之物。许一冉不好意思带,准备还回去,才抬头,就注意到男人一双雾霭一样灰扑扑的眼睛,

以及墨镜摘除后,额前碎发也挡不住的,从眼角贯穿整个右脸的那道长疤。

她拿着墨镜的手抖了一下,颤着将眼睑垂下来,心跳声开始狂轰作响。

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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