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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18.仪式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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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教堂吗……”沈平澜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手中手机显示通话已挂断。海牙镇如今的污染浓度极高,哪怕是四据点研发的新式通讯芯片,也无法支持这种环境下超过五分钟的通话。

即便如此,能够相隔万里实现短时间通话已经很了不起了。若非如此,沈平澜他们恐怕很难这么早就分析出接近自在珊瑚的策略,以及接近后针对目标弱点的战斗方针。

一位出色的分析师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是远超外人想象的。

而暗洞,正是人类联邦中最出色的分析师之一。

沈平澜遵循暗洞的建议,走向教堂深处那座破损神像后方,同时眸光如星火闪烁,短暂地陷入了一段过去的回忆……

盛夏的昆虫正聒噪,起起伏伏的单调声音令人昏昏欲睡。从楼下邻居老头没关好的窗户里,传出老式放音机咿咿呀呀的东域戏曲。

暑气被隔绝在水泥墙壁之外,他坐在楼道的荫蔽里,怡然自得地享受一缕难得的凉意。头顶蓦地传出砰地一声。

向后仰起脑袋,视野瞬间上下颠倒,他上方,那昏暗的、凉爽的楼梯尽头,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一个少年与一个少女说说笑笑地将脚踢进运动鞋里,随手将家门在背后关上。

“沈——平——澜——我们好了,走吧!”

西域人面孔的少女嘻嘻笑着,扎在两侧的棕色小辫子随着楼梯一级级往下,也一上一下跳跃。

相隔着少女绸带般的发丝,幼时的沈平澜与少女身后那站在楼梯上方的少年对视。

后者深琥珀色的眼眸在楼梯间的昏暗光线下,本应该是近乎黑色的。但恰巧自楼下沈平澜面前,飞射来一束来自楼外的光线,点亮了蜜糖般浓稠深沉的琥珀色。

楼外的知了在一瞬停止鸣叫,烈夏陷入极为短暂的沉寂,随后爆发开更加响亮的虫鸣——

琥珀色眼眸微微弯起,对楼下的少女与沈平澜露出了一个笑。

那是沈平澜记忆中,在剧变到来之前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夏天。

之后便是他双亲去世的噩耗,还有芙洛拉与暗洞所在的罗塞蒂家,他们的父母被认为深度参与了非法组织活动——也就是俗称的“邪/教成员”——而被捕入狱。两个家庭双双破碎,只留下三个半大的孩子。

说来也神奇。

当初住在普通老式居民楼里的三个普通孩子,如今一个成为了猎人协会的首席猎人,更是当代的“最强猎人”,一个成了协会最出色的分析师,最后一个尽管是半无奈地加入协会收尾人行列,却也展露出了优秀的辅助天赋,不仅得到收尾人负责人温弗雷德的重视,连监察部部长华安双也透露出要亲自教导她的意向。

这是缘分吗?这是命运吗?

如果没有父母的事情,他们还会成为眼下的模样吗?

一个声音幽灵般忽而逼近了沈平澜的耳畔:“哎呀,看来你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呢。”

沈平澜从蜜糖般粘稠沉重的记忆中回神,垂眸看到自己的手臂轻轻覆盖上另一只稍小的手掌。

布满伤疤的蜜色的健壮手臂,与这只白皙到近乎透明,并且一丝疤痕也无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作为人类助理的幻影柳易自身后走了过来,手掌在男人手臂上一路蜿蜒,最终点向手臂前方,那一沓堆放在神像后方破洞下的笔记本。

从笔记本的封面状态来看,这些资料被随意堆放在这里至少有七、八十年,甚至更久。

沈平澜弯腰小心地拿起这些笔记本,随后垂眸瞥了眼身旁青年的发顶。

正是因为这只小怪物的陪伴,他才会……如此自然地想起这段久远的回忆吧。

那年盛夏的日光,似乎不再像过去那般,会刺痛他的双眼了。

“小怪物”仰起头,并不知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饶有兴致地催促道:“快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从柳易的表情来看,沈平澜合理怀疑青年其实大致清楚这笔记本里的内容。

从柳易及其哥哥行为举止的暗示中也可看出,他们,或者说他们一家,应该与海牙镇有些牵连。

沈平澜翻开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映入眼帘的日期令他瞳孔稍稍放大。

[1194年春季记录]

“……1194年!”沈平澜低声道。

“嗯哼。”柳易笑眯眯地道,“这是灾变之前的纪年呢。”

从灾变至今都未超过二百年,灾变时代里自然不可能出现1194年。这些笔记本来自灾变之前!

沈平澜往下看去:

[本季度的仪式已顺利举行,本次的愿望已成功许下,下一季度应当就能看到结果。]

[1194年夏季记录]

[上一季度的愿望圆满实现,夏季风暴击碎了南面的一座山崖,却没有侵袭我们镇子分毫。鱼群已迁徙而至,是时候展开本年度的第二场仪式。]

[1194年秋季……]

[……]

[1199年冬季记录]

[仪式一定是出了问题!但是是什么时候?哪一场仪式?不可能!对于每一场仪式的祭品我们都准备充分,从未偷工减料,为何会出现错误?纰漏来自哪里?

异常的寒流自海洋深处涌来,我们的船寸步难行,镇上所有捕获到的鱼都在腐烂。我们触怒了海洋的奇迹!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记录]

[海洋正在发怒,我们必须停止仪式,我们无法再许愿。

海洋背弃了我们,我们必须努力求存。

我们许了那么多愿望,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么多祭品,这么多■■与■■。或许我们的贪婪终于迎来了代价。]

[■■■■■■■]

[■■■■■■■■■■■]

[伟大的……]

[伟■■海■!]

[我想许愿,我好想许愿。]

[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奇■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我好想]

[不,绝对不能再许愿了!仪式已经失败!我们没能献上“对应”的祭品!我们失败了!]

[或许我们应该封闭教堂,从此以后……再不接近不没有人■■样做快■■愿吧这样一来事情就会渐渐平息吧。]

笔记越到后面,字迹就越发凌乱,大片的墨点被甩在纸面上,遮蔽了一部分的字句。

沈平澜还意识到,书写这份“仪式记录”的人绝对不止一个,因为笔记本上有不止一种笔迹。但他们的结局都是毫无疑问的同一种——挣扎于癫狂与理性之间。

“看来这座教堂的废弃,不止与灾变有关,也与当年海牙镇人做的……‘仪式’与‘愿望’有关。”沈平澜喃念道。

随即他看向其他几本笔记本。它们记录的是在最上面这本笔记本时间线之前的仪式情况,内容大同小异。

沈平澜一直往前回溯,惊觉灾变时代之前,海牙镇人那献上“祭品”许下“愿望”的“仪式”,持续了至少有两百年之久!

笔记本的样式从靠近现代化的横线本子,向古旧的线装本退化。

甚至从字里行间他隐隐看出,海牙镇最早的那批祖先,之所以会聚集在这个沿海区域,形成一个镇子,都与这所谓的许愿仪式有很大关系!

然而再是古老的仪式,也终究出了某种差错,导致笔记里的“灾难”出现。海牙镇人似乎被他们的愿望所反噬,又被某种侵入性的思想所控制,在继续仪式与停止间挣扎,最终还是将教堂遗弃。

这样思索着,沈平澜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废弃?”前方传来柳易的一声轻笑,“怎么可能呢?”

沈平澜放下笔记本抬头看去,柳易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前方。

青年拨开堆放在教堂角落里的大堆破木板、农具等杂物,指着露出来的石板道:“愿望一旦开始泛滥,怎会轻易结束?”

沈平澜聚目看去,那露出来的石板上雕刻着细腻精美的纹路,整体构成一个矩形平台的造型,上面大约可以并排躺两个成年人。

最重要的是——

石板上几乎没有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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