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途在临海大厦一楼商铺等奶茶,点了一杯百香果双响炮。在听到连忆白已经上了车,她才转过身来。
楼下有一辆商务车从金途过来时就已经停在了楼下,车里加上司机一共有6个人,身形看起来都很高大健壮。李报桃提着手上的包,上了这辆车。
远处喝咖啡的男人敲击了一下耳麦:“车牌号是…”
她在杯底吸到了一大口料,看着把咖啡喝完的男人走远了,才嘲讽地勾了勾唇。
商务车将李报桃放在了他订的酒店楼下就扬长而去,刚才一起带上车的那个包已经不见了。
李报桃并没有和商务车一起走,一个不知道身价有多少的典当行老板,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安危和一件可能有不稳定因素的当品放在一起呢?
除非,那块艾绿石对他存在其他重要的价值。
“喂?张总!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一会儿吧,太早动手了会被怀疑。”
张为民想了一会儿,又挥了挥手,说:“等等,这老狐狸,我们得做两手准备,到时候你们…”
金途拿出手机给连忆白发了条消息:“晚上我们去吃海鲜煲吧!”她今天下午可能没有那么快回去了。
李报桃进了酒店房间,先点了个外卖,等吃完了外卖,又一个人去景区溜达了一圈,很是惬意,像普通的游客一样。
金途坐在李报桃住的酒店一楼的沙发上刷短视频,连忆白的两期视频数据效果都很好,打开评论区,小狐狸眼眶都要气红了。
“老公姐!啊啊啊啊啊!”
只看到了这一条评论,金途就把抖音给关了,长舒一口气,眼不见为净。从前也有过很多女鬼给连忆白献殷勤,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金途想想又自己一个人笑出了声,反正她们都得不到她。
坐了一会儿,她又出去买了杯奶茶打发时间,等到第三杯奶茶快见底了,李报桃才终于从景区回来了。
他去楼上收拾完行李,就提着个商务手提包下来了,把房卡递给了客服。
抬步往酒店门口走,接到了一个电话,“李老板,有车好像跟了我们一路!”
“嗯,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神色不见一丝慌张地挂了电话,信步闲庭般去酒店门口等车了,他的直觉是对的。
一辆坐着两个人的摩托车,轰鸣在酒店门口,两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脸,前面的一个男人开着摩托,后面的一个人突然趁机抢夺了他的手提包。
李报桃在被拉着走了一百多米后,手完全脱力后,才放手让包被抢走,裤子膝盖都被磨破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站在马路边的树下,压住了嘴角的轻蔑:“张为民这个小瘪三。”
李报桃刚好就站在了摄像头的死角,金途走过去,突然竖起了金瞳盯向他,锁定目标的行动对象。
等李报桃坐上高铁后,整个人才从懵懵的状态中逐渐清醒,他的记忆停留在了最后那个电话以及被飞车党抢走的手提包,心有余悸地又摸了一下贴身挂在胸口上的小袋子。
空的?怎么是空的?可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张为民真实个小瘪三!”骂完他还踢了一脚前面的座椅靠背。
前排的纹身壮汉,转头恶狠狠地蔑了他一眼。这一脚还让李报桃脚上的伤口也加重了,痛得龇牙咧嘴却在壮汉的目光下不敢再出声了。
另一边,临海大厦22楼,办公桌上被随意扔着两枚水草玛瑙,和艾绿石可以说是看着能以假乱真的程度。
张为民破开大骂:“这老狐狸!他居然敢耍我!而且他还耍了我两次!”
刚到酒店门口,金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刚好晚上6点钟,可以和连忆白去吃饭了。
连忆白午睡了一会儿,换好了衣服,抹了些面霜,甚至还修了个眉毛。
还是没有等到阿途回来的消息。
算了,她从自己黑色背包的夹层里,找出了偶尔心情烦躁时解压的女士香烟,青筋明显的手臂,用力推了一把房间的窗户,外面是个没用的大露台,已经被青苔铺满,她把窗户开到最大,点着后,一只手捏着烟嘴放在了窗户的外面,抽一口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头往外凑,她不想身上沾上讨厌的烟味。
几个呼吸间,手机微信的消息提示音终于响了。
但不是微信特别关注的声音。她悠悠吐出了嘴里白色的烟雾,是李老板的消息:艾绿石已经被张总抢劫带走了。
连忆白猛地大吸了一口,火星子随她用力收紧的两颊,逐渐大亮起来,她闭上了眼睛,第一次陶醉在她曾经最讨厌的尼古丁中。
她今天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连这项目里原本唯一能拿到的提成,都拿不到了,最近她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利。
手上这支,快燃到了烟嘴,她按灭烟头,对着窗户拍打了几下衣服,又拿漱口水去漱了个口。
“咚咚咚…”从外面回来的金途敲响了酒店房门。
“你回来啦。”她抿唇开口,努力掩饰着自己心情的不佳,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
金途闻到了房间里的烟味了,混着连忆白的薰衣草,没开口有问为什么,原来她也会有需要抽烟去缓解心情的时候了吗?她又多了解了她的另一面。
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照着镜子都能察觉出自己脸上有些喜色,努力压了压嘴角。因为,她看到她今天还修了眉毛。
连忆白坐在沙发椅子上等金途出来,低头刷着手机,状似随意开口:“你今天好玩吗?”
金途抽了两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喝了几杯奶茶,还有一点无聊。”
是因为没有我和你一起才无聊的吗?她点开了自己刚刚收藏的店铺,开口:“我找了家吃海鲜煲的店,就在蛇王殿附近。”
金途半是玩笑地回答:“那我们吃完就去蛇王殿看看,我想要去求求姻缘。”
连忆白的心脏像被拳头攥紧了一样,刚才肺里的烟这时候才觉得有些辣了,脸色发白,她想,如果蛇王殿真的有那么灵的话,上天一定会给阿途一个比自己更好的另一半。
金途注意到她奇怪的脸色:“你今天呢?”
她突然回过神来:“啊?”
“我说,你今天自己过得怎么样?”金途耐心地复述了一遍。
连忆白这些天的酸涩,在一瞬间好像都被真空打气筒给抽干了,她在关心她,她今天的开心与难过在这句话面前好像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刚被抽干的心河,被金途给填满了。
“今天很好。”又再次补充,“特别好。”
金途没再说什么,她希望连忆白每天都过得很好,当然,最好能够是因为她,每天过得更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一点黄鱼干,坐在连忆白的旁边吃,“对了,我在路上捡了个东西。”说着就随意地把放在口袋里的艾绿石掏了出来,递给她。
连忆白瞳孔地震,手还有点抖。金途却不由分说,直接抓着连忆白的手,将东西塞进了她的手心,温柔地看着她笑,好像爱了她好久:“送给你,是你今天过得好的奖品。”
连忆白不认识什么艾绿石,但艾绿石温润过的那个鬼丫头还在里面。这确实就是那块李老板以为已经被张为民给抢走的艾绿石。
“有被拍到吗?”她担心金途被扯进什么莫名其妙的官司和危险中,不太放心。
“没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来找我。”金途攥着手,又追问,“你喜欢吗?”
对方溢出的开心和真诚,让连忆白更加地拒绝不了了。
也许,互相麻烦也是一种增强两个人关系纽带的方法,只有当两个人的关系有所亏欠,互相麻烦,才能走得更长远。
她也没想到,她在阴差阳错间,又集齐了一颗舍利子,只是这块石头貌似有些贵,她不敢轻易离身,更不敢单独把它放在酒店,拿了一次性洗脸巾包着将它放到背包里的夹层,那里除了盒已经打开的女士香烟,还躺着一颗上次苗疆带回来的红色琥珀。
晚上六点半,连忆白才背着包和金途从酒店出门。海鲜煲很鲜,蒜蓉酱下铺着虾和贝壳,煲具的最底下垫着粉丝和娃娃菜,金途吃得依然优雅又迅速,亚麻色的长发还是那样好看。
连忆白现在突然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城市了,喜欢闽越,也喜欢苗疆,以后可能还会喜欢其他更多的地方,因为是和阿途一起。
“你也吃。”金途看她频频走神,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等她喝干净自己身前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顺手又递了张纸给金途擦嘴。
蛇王殿周围的商业气息很浓,商铺有很多,夜间的人流量也很大,拍照只要镜头上移的角度不够,里面入镜的就全是人头,那里还有很多摆摊的商贩。
“老板,你晚上就在这边做生意啊!”连忆白看到了白天遇到的苦命海鲜粥老板。
老板点了点头,她旁边的红色塑料凳上坐着一个看着很孱弱的女人,白得像快死了一样,身上黑气冲天,老板在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
两人朝蛇王殿走去,中间巨大的蛇像,是蓝白相间的,很是邪性。更诡异的是,蛇头和连忆白今天上午回溯看过的一模一样。
“你…真的要…求姻缘吗?”她不确定地开口,金途应该也能看出这里的异常了。
“求啊。”不待连忆白阻止,她就已经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
殿外,刚喝完粥的女人,突然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老板扔下摊子就要带女人回去喝药休息,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腔:“回去休息吧。”
“没事,小灵,你继续摆吧,我四处走走。”女人摆了摆手,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兀自站起身来。
老板怕她一着急又有什么好歹,也不敢多劝,就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