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忆白听着金途在里面的洗澡声,小荷才露尖尖角撑起了柔软的布料,她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我的身材,应该也还不算太差吧。”
旋即又拍额苦笑,她今天的脸可算是在金途面前丢尽了。
在浴室里的金途却也没有那么好受,把水温一降再降。刚才把她扶回床上感受到的细腻手感,差点激得她尾巴都收不住了,如果在连忆白清醒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呢?她还没有试过。
“啪!”她拿左手扇了自己的脸一巴掌,不能再想了。
坐在床上的连忆白听到异响,关切地问:“怎么啦?”
“没事,有只蚊子。”金途拿凉水冲刷着滚烫的身体,强装镇定,那只蚊子叫少女情怀。
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金途洗完了澡出来,今日施法过度的连忆白已经睡着了,她靠近她的耳畔深吸了一口气,薰衣草的味道将她的灵魂充盈,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帮已经在梦乡的她拉上了被子。
林中潭边。
小狐狸看着黑气就这么钻进了手心,大力甩了甩爪子,试图将这奇怪的东西给甩出来,前爪都快要摇断了,也无甚效果。
女人抓住她的手,神色担忧地摇了摇头,“它会慢慢夺舍你。”
“嘤嘤嘤嘤嘤嘤…”小狐狸急得兽语都出来了。
怜悯众生的女人不忍,托住她往怀里按了按,似安慰又似诱哄:“我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但你可能需要跟我离开这里了。”清冷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狐狸噘着嘴,点了点头,“你每天都要给我烤鱼吃!”
女人勾唇,打开葫芦,潭中的五颜六色的鱼虾统统一并吸附了进去。
被定住的吞天猿,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无可奈何。
狐狸不喜欢被拘着,在女人怀里踩了一脚,跳了出来,站在了她的肩膀上:“出发!”
女人还没从自己的柔软被一只小狐狸给轻薄了中反应过来,沉默地拿出刻着梵语的罗盘变成了飞行法器,盘坐下来,“回!”
是一座莲花台,从水面延伸上来,池中都是荷叶,无风不动,没有鱼虾,远处有座桥,明明是白天却让狐觉得黑黑沉沉,不像狐狸从前住的林中,到处是能动的。
女人将腰间的葫芦解开,把刚捞的一潭尽数下了下去,荷叶七倒八歪地开始摇,却也没有鱼虾敢靠近莲花台。
“你回来就要翻天啦!”一阵震耳欲聋地巨大响声从池中爆发,一个鱼身蛇首六足蹿了出来,是造梦的冉遗。
不待她继续抱怨,冉遗就被旁边的可爱狐狸吸引了视线,“你这上哪带回来的毛茸茸?还有吗?我也想养一只!”
狐狸大抵是被看得有点恼,上前就是一爪子,鱼身上的鳞片掉了一片下来。
“嘶!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不待冉遗发作,女人赶紧上前把狐狸抱了起来,“你见多识广久,能看出来她身上有什么不同吗?”
与狐狸的黄毛和金瞳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从毛发中散出的黑气,“厄诅现在怎么在她身上?”
“你有什么办法吗?”
“要等她修出九尾狐就能反向去吸收厄诅的力量。但狐狸修出九尾已经是传说了,是比我这样的远古神兽年纪还大的传说,最后一只九尾狐早就陨落了。”
“有,那就说明可以修出来。”
“她可能还得去妖界,那里的灵气适合她修炼,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帮她化形,我可不想去妖界带孩子!”
“好。”
厄诅的力量已经被女人削弱过,暂时被压制住了,她们还有很多时间。
“琼露还有剩吗?”和连忆白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突然想起来,开口问。
“没有了没有了!”
那就是还有了,女人的愿力在水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了最后一盏,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扔给对面,就不容拒绝地道谢了。
“唔唔唔…”糕点成功堵住了冉遗的嘴。
酒店里,连忆白旁边的床一沉,金途关了灯,躺在了她的右侧,较好的夜间视力可以让她看清贴在连忆白额头的碎发,高挺的鼻梁和较好的唇形,像慢性毒药一样让她逐渐沉溺其中,她渐渐听不到远处的车声虫鸣,狐狸耳朵里留下连忆白的气息,她的身体又开始有些黏腻了。
金途克制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闭上了眼睛,要努力睡觉了,过了一会儿,又向左侧卧着,身体尽量贴上连忆白。想了想,又将连忆白的左手摆开,挪到了自己脖子下一点。
夜色中的狐狸眼狡黠地弯弯,已经开始期待明天早上连忆白的反应。
“嘀嘀嘀……”酒店停车场的不文明车鸣声,惊醒了连忆白的脑袋,眼睛闭了又睁,闭了又睁,她呆呆望着天花板强行开机。
“嗯?”手上软滑的像托着一块刚做好的嫩豆腐,这存在感过于强烈。
金途的真丝睡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并没有扣上,自己的手又好巧不巧地置于她的弧状上。
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爆红,连忆白在大早上就烧起来了,看到金途还紧闭的双眼,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挪开。
突然,金途调整睡姿,翻了个面,趴在床上,如果不是连忆白刚才反应很快,只怕她的手就要被压在金途身下。
“好险。”她心跳180,有些庆幸,又有些可惜,轻轻起身去了卧室。
趴睡的金途,朝右侧的脸上,眼睫毛轻颤,还有些快憋不住笑意,她还是心软了,不舍得连忆白大早上就太过窘迫。
连忆白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金途坐了起来,是只炸毛的狐狸,走光的扣子没有被扣上。
“早~”金途与她长相不太搭的懵懂声音响起,看起来像没睡好,自己低头扫了一眼上衣的扣子,懒得管。
“早。”道过一声早后连忆白就撇开了眼神,脸上刚散开的热意,又涌上了心头,她低头开始整理两人的行李,既恼恨自己的思想龌龊,又为金途的反应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在场的是凉煦烟呢?是别人呢?她也会这样吗?是因为她还没有进行足够的社会化训练,还是说,她就是她们人类口中的直女,才不在意?
金途在洗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微笑,神明的天枰也许正在向她倾斜了。
连忆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吃过早餐后,她们就得去赶高铁了,今天该回去了。高铁没有晚点,工作日打车不在高峰期也很顺利,她们不到11点30就到家门口了。
“啪嗒…”连忆白从未见过开门的对面,半开着门,将外卖垃圾放在了门口。
“你也住这啊!”女孩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关上了门。
连忆白点头,金途疑惑又很快淡定地开了门。
回到熟悉的小窝,坐在熟悉的沙发上,看着金途坐在她固定的座位,打开了熟悉的频道,连忆白有一种莫名的舒心,她喜欢熟悉的秩序。
既然她已经集齐了2颗舍利子了,距离剩下的还会远吗?不知道。连忆白叹了口气,完全摊软在了沙发上。
金途转头看她,浅浅地笑了。
温柔的神色,让连忆白莫名觉得,好像自己才是她的狐狸,做什么事情都会被纵容,哪怕这个时候连忆白上前强吻了她,她也只会揽紧自己的腰,在她怀里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连忆白打断了这让自己思维过于发散的对视。
“鱼。”金途咬了口黄鱼干,不紧不慢回答。
得了,问了也白问。不太想出门了,连忆白拿出手机来,点了些菜回来做。这几天小赚了一笔,连忆白咬咬牙,买了两条鳜鱼红烧,又买了条东星斑清蒸,金途肯定爱吃!
“叮咚!”有人在按门铃。
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端着一框苹果出现,笑盈盈开口:“买多了吃不完,送点给你们吃!”
连忆白看着她进来把框子已经放下,拒绝的话来不及开口,顺势点了点头。本想和女孩寒暄两句送客,不料女孩直接坐在了金途旁边,径直拿起了桌子上的黄鱼干吃,感慨:“你们家可真干净呀!”
连忆白僵在门口,有些后悔开门了,她都不好意思主动吃金途爱吃的小零食,而且她马上要做饭了,难不成还得叫这自来熟的女孩一起吃饭吗?
她是有些洁癖的,而且也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最近做没做过体检,万一有啥传染病什么的那得多危险啊!
她真不是对这女孩有意见,只是因为有洁癖。
嗯,是这样的。对的!中肯的!
“你刚才吃过午饭了吗?”连忆白看她一时半会不准备回去,礼貌地开口问道,希望对方能识趣一点。
“随便对付了两口,没吃饱。”
“好,那待会就到我们家吃点吧。”连忆白咬碎了牙往回咽,第一次为自己多余的礼貌而难受。
菜到得很快,连忆白已经在厨房处理鱼了,看着在沙发上和金途有说有笑的女孩,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她以后会交很多朋友,去更多的地方,有更丰富的生活……
暗恋让她最近在城市里也变得不自由了,是不同于以往,另一种的不自由,但她清楚金途也应该是自由的,而她也应该为金途感到开心。
没有希望的独角戏,伤心是在所难免的,可能是几个礼拜,也可能是几个月,又或者是几年,但总会过去。
不能再久了了,她只有她自己,她不爱自己就没有人会爱她了。
“好香啊!”金途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厨房。
“嗯。把这些都端出去,准备吃饭了。”连忆白稳了稳差点被吓一跳的身子。
连忆白暂时不想礼貌了,她不想和这个客人说话,金途光顾着吃饭也没有说话。无话可说,女孩也不觉得尴尬,夹了一筷子鱼肉给金途:“这块没刺的肉,好吃!”
金途直接就着饭把这块鱼肉一起扒了下去,在夹空心菜的连忆白,筷子都要捏碎了。
“这块也不错!”自来熟的女孩给她也夹了一筷子。
现在换连忆白感到为难了,她有一些难搞的洁癖,她不想吃别人给她夹的菜,哪怕是对方的好心。
于是,打了个饱嗝假装自己吃饱了,放下了碗筷。
金途看她不吃,飞快把她碗里剩下的那块鱼肉夹了出来吃。
她这下彻底心梗了,客气礼貌地笑:“你们慢慢吃,我有点晕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连忆白擦了擦嘴,又去洗了遍手,把心事也在凉水里面冲一冲,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