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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刑狱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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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关押季泠的牢狱门前,览风已经派人去找大夫。

他也认出了这是徐行在建州的学生,见徐行是关切的,也仔细说了情况:“少爷,我刚刚大略看了一下季姑娘的伤,主要是伤在背部...他们用的应该是毛板,一杖下,一片血,一层皮。”

徐行皱眉,季泠竟然也能挺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依你看,这伤势重不重?”

“笞刑所用的刑具为竹制,毛板没有削平其节,一杖下去会更严重些。季姑娘受了十来杖,换做寻常姑娘是难挺住的,季姑娘估计是平日有练些功夫,身体底子不错,这才挺住了。等大夫来后好好诊治,休养一段时日,想来就能康复。”

徐行点点头,和览风一起走出去。

“赵六,好好关照这位姑娘,不准苛待。如果缺短什么,或是她伤势变重了,你及时来禀。”

赵六领命,将两人送到大牢门前。

等三人都离开,牢房周围终于恢复了安静。

季泠缓缓睁开眼,注视着徐行的背影,轻微地勾了勾嘴唇。

别来无恙,徐先生。师生相逢,天不亡我。

回徐宅的马车上,徐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依照他们先前呈上来的证据来看,抓到的孟泠,也就是季泠,应当就是主犯才是。

可是季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又是怎么和古良学社扯上关系呢?

但是孟泠这个身份,显然是季泠冒用的男人身份,估计就是借此藏匿在京城之中,让人抓不到她的把柄,也猜不到她的身份。

季泠啊季泠,还真是每一次出现都给人太大的惊讶呢…

如果孟泠是女人,那剩下五个更瘦小的,想必也都是了。

还真是不可小觑啊,竟然掀起京城一片风云。

想到此处,徐行开口:“派人跟着刘掌固和那两个狱卒,别让他们心偏了。”

三日后,徐行在刑部衙门门口遇到了江阔,两人行了两拜礼,并肩走进衙门内。

“徐大人今日,怎么也来的这么早?”江阔一脸不怀好意,虽然未看向徐行,但语调却很怪异。

“江大人不也来的很早吗?近朱者赤,本官自然要再勤劳一些。”徐行将话挡了回去。他已经猜到江阔要说什么了,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徐大人,一年前的《女界》一事,既然主犯已经抓到了,为何还不审讯,将案子早些结清呢?也好给上面一个交代才是。”

徐行笑了笑,无意地说:“江大人不知吗?下面的人出了纰漏,抓错人了。现下要全部推倒重来了。”

江阔闻言感觉不对劲,皱了皱眉:“怎么会呢。这几个人已经藏匿了一年,一出现我的人就注意到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行立刻接上了话:“是啊,您的人进行的抓捕,在下才接过此案,不甚了解,只是去了大牢一趟,就见 到了他们犯了错…江大人要多加管教才是。”

江阔脸一沉,也不想装了:“可惜,我管教不了了。”

徐行一顿,不继续前进了,停下来看着江阔,好奇地问:“江大人何出此言?”

江阔意味深长地说:“据说,徐大人去大牢的第二日,刘掌固就和几个弟兄在酒楼中喝酒,酒醉之余,说了徐大人责怪他们滥用私刑之事。几人情绪激动,最后竟然,暴毙而亡了。”

徐行状若不可思议,震惊地看着江阔:“在酒楼中暴毙?是因为酗酒还是别的缘故?”随即抿了抿唇,意识到什么:“江大人,您该不会是怀疑在下吧?”

江阔微笑:“那怎么会呢?仵作已经验尸,说确实就是因为饮酒过度,加上情绪过激,引发了颅内出血。您说巧不巧,那个酒楼,正是先前抓捕古良学社的挽梨楼。”

“江大人的意思是,幕后主谋,要杀了刘掌固等人灭口?”

江阔深深地看了徐行一样,拍了拍他的臂膀:“所以啊徐大人,近日您要多劳心了。”

徐行看着江阔,已然是满面愁容,“这下一来,此案更复杂了啊。”徐行喃喃,与江阔分道扬镳。

徐行走到公案桌前,思考了一会儿。

此案他该如何继续下去呢?

趁夜色朦胧,徐行再次来到了刑部大牢,直奔西侧的牢房。

“季泠,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们主导此事?”

徐行站在牢房里,看着躺在地上养伤的季泠。

“不是。”季泠动都不动。

徐行眼中晦暗,看来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学生,三年的时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京城这个名利场的涤荡之下,还有谁会一腔热血地保留赤子之心呢。

徐行缓缓蹲下,看着季泠,又一次问出口:“季航青,不要瞒我。我只最后问一次,你,是不是主犯?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何后手。”

季泠许久没有听见有人喊她航青了,似乎一瞬间又回到建州那个夏天,青草茂盛生长的季节。

她扭转过身,坐了起来,薄薄陈旧的衾被从身上掉了下来,团在她的腿上。

她毫不畏惧地迎上徐行的目光,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徐先生,不,是,我。”

徐行有些无奈,如此一来,他又要如何继续呢?本指望季泠如实相告,他也好顺着找些蛛丝马迹,平了此 事就是了。

这件事本来也不算大事,只是江阔死捏着不放,总该有个合理又体面的结案陈词才是。

“你以为不用私刑,你嘴硬不说,事情就能被掩盖住吗?季泠,刑部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进来了,就不是轻易能出去的。”

季泠笑了一下,不以为意.

“先生,我与友人只不过是去听那出好戏,您非要把散播流言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学生也别无他法。”

徐行已经有些生气了,语调里藏着怒气:“你以为只是流言之罪吗?只要有心人愿意从中作梗,你们不满朝廷选人之法,就可以上升到扰乱民心,意图谋反。如果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你以为你们五个现在还有命在?更何况,挽梨楼在当日就被限制出入了,你大可以拿她们的命陪葬。总之,楼中众人,总该有一些与嫌犯有瓜葛之人,这并不难找。”

季泠被抓住了要害。

她知道,徐行没有找另外四人,只是来找她,已经是给她这个学生面子和余地了。她不能牵连别人…

楼中众人都是靠唱曲儿混口饭吃的苦命人,对她们几人的谋划毫不知情,甚是不少人还是阳二的朋友,她不能就这样拉下水…

不过刹那,季泠脑中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在黑暗里,她开口,徐行的脸在光明下特别亮眼,她能清晰地捕捉住每一丝变化。

“先生,您是个好官。虽然我与此事毫无关系,但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态度。钱大人之子应当被绳之以法,朝中的蛀虫荫官也应该被拔出,您也在南方诸府见过有才学的寒门之士,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她看见了,徐行面部有一丝微动,她说中了。

季泠微笑,胜券在握:“您确实抓错了人。但是如果您想向江大人有个合理的交代,我们五个人的命,可以送给您,为您铺条路。”

徐行皱着眉。季泠想求死?这不像她的作风。

“近日,我们牢狱内一应吃住条件都有了改善,想来您也不是只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才给的优待。之后,您 应该会上疏奏请,完善刑部大牢的管理,给予所有囚犯一个体面人道的生存之地。”

季泠的眼明心亮,他早就领教过了。

徐行没有点头,但他已经默认了。

季泠继续开口:“既然如此,更换装潢、上下忙碌的时候,总是有不周到的地方。比如,突然失了火,烧到了几件牢房。”

徐行眉间有了些微的起伏,死死地盯住季泠。

她的五官隐匿于黑暗之中,徐行只能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以及她早已变得利落的下颌。

真是他的好学生。

徐行蹲了太久,站起来时腿有些麻了,差点一个踉跄,季泠见了立刻站起来扶了他一下。

徐行惊讶,低头看向她,季泠居然已经这么高了。

在建州之时,还只刚刚到他胸前。现在,已经要高过他的下巴。

时间真是神奇,竟然叫人从里到外都全然变样了。

他收回了手,想着季泠的话,离开了牢房。

季泠预料的没错,第二日,徐行就在朝会中进言改良刑部牢狱管理。

“臣见刑部牢狱,气浊阴湿,如若天气炎热,甚至滋生虫蚁,疫病横行。许多尚未定罪的囚犯衣不蔽体,监舍之内环境恶劣。甚至身染重病,医药难求。除此之外,狱吏索贿、虐待囚犯等顽疾腐事数不胜数。坊间有言,天下囹圄,十之五六,皆如鬼域。臣以为,囚犯亦民,若非十恶不赦之重罪,理应慎刑优容,教化感怀。如以一来,陛下仁心圣德,百姓恩戴。”

皇帝觉得所言有理。开国至今,许多不安分的、功高震主的,该杀该贬的都已经处理干净。从刑狱之处入手,施行仁政,对他的名声也算有利。

“准了,此事交由徐卿全权负责,务必要做到冬给暖床,夏备凉席,勿使囚徒中暑冻馁。若有狱吏虐待囚犯、私下受贿,严惩不贷。此外,相关律例也许久未曾需改,本朝也应与时偕行,就一并交由徐卿吧。”

刑部大牢上下近日忙得不可开交。

在江阔的步步紧逼之下,徐行带人到查封的挽梨楼,将那出戏的几个戏子、乐人、排练的管事、写戏本子的书生全部下狱。

据他们所言,此事实在是他们无意为之,只是近日挽梨楼生意不佳,需要一出新戏来吸引新客。

他们一介小民,不通朝堂之事,也不知道钱大人之子做了什么,只觉得这样写来能吸引一些看客、引起一些风波,为挽梨楼带来不错的收益,才如此做了。

据相关涉事之人以及已经获取的证据来看,之前抓的那五人,虽然不是一年前撰写《女界》、散播流言的 那几个人,但确实多少掺和进了此事,根据徐行判决,已经一并论罪了。

此案就这样圆满结束。

皇上刚下令改革刑狱,刑部不能做得太狠,也就依法正常处置了。

江阔坐在公案桌前,看着徐行的结案文书,想要挑些什么漏洞出来。可是无论怎么看,这份文书都是缜密无误,详尽得体,条条章章,有例可循,甚至字迹都是端正有力。

江阔一摔,青袍都起了褶皱。

旋即冷静下来,摸摸下巴,酝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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