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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三十二回 湘江鸿云梅开二度 宝通灵玉赋逞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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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我所猜的,你两个只一处。”说了又走过来凑近坐着,自拈了碟中冰糖蜂蜜桃仁吃,早一眼觑了史湘云面色,却见他只瘦了些。

林黛玉听只搁了茶杯,便站起的笑道:“说话咱们竟上去罢,不知是又有了何事的。”湘云也站起答应了,因使丫头伺候宝玉茶点,道:二哥哥既来了,先略等会子,我看了回来,再这里说话。”林黛玉使手触一回宝玉额头,道:“今儿吃酒了,这会子觉还好呢么?”宝玉早握他手止了道:“不相干,何曾醉了,太太若问起,我知你自会回了的。”黛玉早也摆手甩开只笑啐了,便拉史湘云手,因打头往外走。

宝玉见湘云一壁出门,一壁只顾回头,两眼看向几上麒麟,宝玉早抬手示意他放心,又跟着出了门口,看他二人下阶,丫头只跟着出了院子。

宝玉复进了屋中,知因黛玉一处,史湘云因不便收了,金麒麟只随意撂着这里,因思卫若兰须是拿眼亲见了才是,也得他暂拿着,便将金麒麟只掖了荷包里。坐着吃了茶,见藕官又拿出糕点来,只另原收了去,起身往湘云书案前坐了,踌躇会子,方膏笔向纸上写下:

金瑞回染玉指香

朝夕四时叹昼长

哪来冰人指蓝桥

笑看是非更来往

又誊写了两遍,方使镇尺定了稿纸使展示了,将原稿揉团因自携着,嘱了丫头几句,方回来。

进屋寻了榻沿歪着,只思如何使史湘云卫若兰二人见了方妥,也能让他二人接下的结识了再只好了的。家事眼见将要复兴,他父亲必不至苛责察约了他去。见丫头那里侍立,使拿茶来,因榻前握杯踱步只筹思,一时只想出个法子来,搓了一回手,便命速唤了茗烟来。

茗烟听叫忙小跑的到潇湘馆院外,宝玉已院门口等着,叫来招手使茗烟往跟前,因附耳的吩咐了一回,茗烟点头答应着,便领命只忙忙的去了。宝玉转身进来,即另贞儿等取了出门的袍服来。房中几个人只伺候刚刚穿戴拾掇齐整,忽见丫头屋门口回道:“卫公子来拜。”宝玉听了只暗自一惊,心下狐疑莫不是卫若兰为取回麒麟……怔怔出来屋门口,才看当院站着为年轻公子,只侧身向着,手持一把宫扇,一手倒负了,昂昂然只顾欣赏头顶竹冠,神态自在悠闲。一袭月白折枝缀襟银丝绣倭缎长袄,外罩银青暗纹宫缎排穗短褂,汗巾两侧赘携香囊佩玉锦绣荷包诸物,足上青缎挖云粉底小蛮靴,大袄侧襟下露出大红绸袷裤。头上顶着银灰明缎镶羊脂玉瓜瓣帽,脑后一根长辫漆黑乌亮,同着红丝结着玲珑金坠脚只垂至近膝弯处,通身穿戴一色半新不旧,只显得翩然和雅。宝玉因见其手执香扇,便只心里笑他此时尚拿着扇子,可叹竟是了肚无文章外却装潢的蠢才。只思此位来者也姓卫了不成?又不见有人领了来,如何竟自寻了这里?半日工夫才下阶,正要上前请问了,忽又见门口人影绰约,原是黛玉几个人跟着回来。

林黛玉打头进了院门,猛见了院中有人,不防也只唬的后退半步,旋即忍笑上前,倒另院里和跟着的蕊官等丫头只面面相觑。宝玉更自纳罕,张了手又不知拿何话说他,见黛玉与之并步已近了屋门,那一个又使手里扇子半遮了脸。宝玉一旁呆看,心道:“何来这等人物?是颦儿亲戚不是?”

早见来人停步屋槛前,只仰合的大笑起来,宝玉忽听其声,方才恍然失笑,只彻悟了此原史湘云乔装而成。史湘云门口只笑的弯下腰,一壁忍着拿扇指了宝玉,笑道:“我就知道二哥哥只短时也认不出我来。”黛玉进槛,听了惊异扭头道:“嗳呦,我只当你兄妹两个只跟我弄鬼呢。还是这样刁钻憨闹的,多早晚才像个样儿。”

宝玉跟进,笑道:“只林妹妹却如何一早识破了云儿庐山真相的?”黛玉道:“才见竟只朝着我挤眉弄眼,你又背对着,我瞧出是他,你如何知道呢。他今日改扮的如此,只可叹费了工夫,竟为着李代桃僵,瞒天过海的,任人岂能只看穿了去。”说话进来请坐了,使沏茶来,请湘云吃茶,黛玉笑问他:“你能比我早下来多大会子,竟只一洗铅华,又装扮得这样,且快又细致,亏了你竟有此等手段。只瞧,连几个指上葱管似的寇丹也狠心的剪了,我算伏了你。”说着拉他手看了,又凑近湘云悄声道了:“金麒麟。”

史湘云早跳离了,只作踱步,当襟展摇一回折扇,仰面扭过脸作了腔的道:“哪里来的俏奶奶,见了本公子,怎可轻薄如此,这便如何使得?”惹得三人笑一回。几个丫头里外瞧着,也忍俊不禁。

宝玉吃茶再听了史湘云腔调,只暗自称妙,实不想湘云竟合了他的意思,因笑道:“若说你们的指甲,过些时候只管还长起来的。只云妹妹声色神志真真象极了外头的公子,才来可不是糊弄了这里几个人,连我也认不得是他。再见了生人,更加不可猜疑。云妹妹乔装精致,只可瞒哄了满世界人去。”三人一时又说起府第中兴的话来,史湘云道:“可见总有公道的,果然天地法理不可违。”宝玉笑道:“公道不止家族雪耻,上天有浩生之德,原是有知的。”

原来史湘云回屋见了书案上宝玉留言,早知麒麟有盼,听此不觉脸红了。黛玉见宝玉换着外出服褂巾履,说话只看壁上挂钟,才要问他,却丫头进来回话道:“茗烟等二爷话。”宝玉听只站起,因看了史林二人,黛玉叹了道:“去罢,这里有我呢。”宝玉向着一揖到底只谢了黛玉,几句话便请史湘云一起出去,湘云向门外走口里只道:“这才叫真正的公道呢,我是无所谓的。”黛玉跟着出屋,只催他道:“快去快回,还少说话罢,顽笑一回当什么。”说了只送出院门外,看宝云一同上了车,又填嘱些话,见几个人伺候的去了,便使叫了人皆进来,因使关了院门,进屋中只另不许向人说起宝玉湘云出去的话,伺候的几个人答应了。黛玉便往芳官处,因将早日探春命带回这里的金项圈只给了三姐,只换回史湘云原给的那一枚金麒麟,又另芳官不可外道了去,芳官忙应了,又嘱了三姐,送黛玉出来。黛玉只拿回小麒麟因暂代湘云收着,只等见了还回史湘云,也好成其大事。

只说宝云同车应讯来至薛蟠这里,此前宝玉命茗烟早一步安排下的,计和卫若兰只聚此会面。卫若兰也才到了,听宝玉来,同薛蟠一起向大门外接他。门口见宝玉下车,卫若兰早了拱手笑道:“烦劳宝二爷大驾垂授在下微薄顽物,实另惭愧之至。原该由我置酒相邀,好诚达礼谢才是。”宝玉笑道:“世交之谊,世兄何必见外。与你卫世兄谋面,只深感万幸!”卫若兰连称“惭愧”“惶恐”,又见一位年轻公子也出了别车下来,只抱拳见了道:“幸会!想必兄台便是宝二爷所说的那位贵戚了,今日唐突了。”史湘云早见卫若兰竟与自己常日所思形容一般无二,不觉暗自罕异又惊喜的,见得他闲雅端方,颦笑靥醉,不由面色潮红。卫若兰见了一笑,心下也自叹了道:“竟有这般人物。”

宝玉忙笑道:“常言物以类聚,哪里会想只因一小小麒麟,便惹得皆不得安宁呢。王云表弟早闻卫世兄大名,今日同来只为可结识了麒麟宿主。”这会子史湘云定了心神,只拱手见过了道:“在下王云,幸会二位兄台。”薛卫二人回礼笑道:“彼此彼此。”薛蟠因请进,大家请了走入,至书房薛蟠请了坐下。卫若兰又向宝云致谢,吃了茶,薛蟠只请往酒桌前围坐了。

卫若兰执杯道:“此刻结识了王云兄,又冒领薛大爷宝二爷一番美意,此杯卫若兰便先干为敬了。”说完早一仰脖吃尽,也不坐又使注满了,拿起向史湘云道:“王兄若不嫌卫若兰乃一莽夫俗物,竟请你我二人同干了,自此江湖兄弟四海比邻。”史湘云哪里肯舍,早也站起的道:“请……”只此一字,便顿语,忙吃酒掩饰,只觉心里愧涩另又一味曲委的,忙暗暗平复把持了。

卫若兰吃酒拿眼瞬觑一回,只忖天下竟有如此标致款段,眉目自不必说,那一种腼腆中暗隐睿厉又骄桀脱俗神志,尤另我见犹怜,能结识了如此人才直可不妄了此生。今日原为结交麒麟一事,然此情此物当称得可遇不可求了,竟为此等品貌英龄之人巧捡得了他的麒麟去。

宝玉自是替史湘云作饰,举杯同饮了,请湘云卫若兰随意向桌上取了馔飨压酒,便道须往上房尽礼,只托故拉了薛蟠也下桌同辞了出来。薛蟠不知他意,宝玉少不得揶揄了,只道有话当了薛姨妈说,见了又在薛姨妈处闲话拖延。等吃第二杯茶,方道出世袭复泽的话,薛姨妈母子听了惊喜,恭贺道:“大喜,大喜!”等得这里茶已三献,宝玉方辞了与薛蟠过酒桌这边。

兰湘二人见他二人回来,只是拔沉作色,早立起请归坐。宝玉只煞有介事由荷包内拿出那枚金麒麟,笑道:“这个竟是两个人之缘法瑞宝的。就请卫世兄验收自家宝贝。”薛蟠却先取过瞧着。卫若兰端杯道了:“大德不言谢!”便干了。宝玉住筷只谑探他道:“此话怎讲?若兰世兄,这又言重了不是?”卫若兰落坐只一叹,道:“偿闻麒麟乃所主吉瑞,自若兰早年不慎失落此物,家下便横生枝节的。第二年荆眷便徒染恶疾,迄今只瘫痪病榻。便是家父又于那一场战事只殉国辞世……此刻又见了他,不说此物虽微,乃若兰未出世时家中便特意弄下,等学步时便从未离身。我只愿再有他拂佑,余下时光,运道从此也好了罢。”

宝玉只劝慰了不必伤感,道:“世事本无常,何苦宁信那些,卫世兄原不是那样人。”又拿杯请他吃了,卫若兰杯酒下肚,早换了颓色,只舒展了蹙眉,霁颜朗面复浅绽靥梨,笑道:“你表兄弟才离开会子,只不知王贤弟实乃才华横溢,又有奇绝酒令,早该一处同了吃酒,只由我这里陪他半日,已觉醉了。”宝蟠相看,宝玉笑问了:“此处王贤弟又待怎讲?”薛蟠拿杯吃尽,乜斜眼看他二人,口齿含糊的道了:“酒醉平常,人醉才真醉。”他三人自不理薛蟠散话。

卫若兰仰面一笑,道:“承蒙王云贤弟不弃,我二人才刚只两两结拜,故论了年庚齿序,只比我小二三岁,才敢窃称了贤弟,谁还同我争不成?”又看湘云道:“好兄弟,酒沉了?怎么不拿起杯吃了?”史湘云执杯道:“卫兄请!薛世兄,表兄请!此一杯可该贺了我和卫兄金兰之契!我便先干了。”话落早吃尽,几个人因同饮了,薛蟠拱手道:“我愿你二人天天来寻我吃酒。”宝玉只听此话不防笑潵了半杯酒,只好道了:“才吃了果肉想是噎着了,不防事。”伺候的小厮忙递上幅白手巾,宝玉轻拭手指,就见薛蟠只看湘云手,正想拿话来止他,便听薛蟠笑道:“嗳嗳,王兄台只生的一对妙手,我可该为他吃两杯了。”又看史湘云云雨不惊,只道:“薛爷又何必大惊小怪。”卫若兰便道:“古语有云,黄金有价情义无价,若兰承王贤弟青目,原意外之幸,并无敬贺之仪,此一枚麒麟配饰原是贤弟得遇才见了天日,才听王贤弟讲了一遍,只悉心珍持了十数年间。我只拟将此物复回赠了王贤弟,权可聊表今日初盟之谊,只不知贤弟肯笑纳否?”宝玉听此只先道了:“卫世兄重情重义,诚薄云天,令人佩服。只是金麒麟云……云表弟早也有一个的,莫若改了别物使得。”谑蟠笑道:“卫世兄敢是醉了,醉花了眼了不成了?特来取回自家宝贝,这会子又不要了!我今日这酒只为着皆瞧瞧金麒麟的?”

卫若兰一笑道:“想若兰将此麒麟失而复得已逾十数载,皆因王贤弟珍善备敛,才得有今日的话。倘原由我收着,竟再致不意遗落了他处,却遭货利之宵小拾得去,焉得重复此刻佳话?如此不若还由贤弟掌着的好。既然宝二爷才说了,王贤弟恰也有此玩意,等他日见了时,只把你的回赠了,倒使能加倍珍重也未可知。”

史湘云听他一番话,心里只肯伏默许,因笑道:“卫兄只道回赠,我今日又不曾拿了我的来,若只收了你的,如何使得?”卫若兰笑道:“我见贤弟你带的香囊倒别致新巧,若舍得,权且暂代下赠了。礼原不在轻重,只表了心意便是了。”原来卫若兰此来也备了谢礼的,却因见了王云(史湘云所乔装)实是风流俊俏,形容娟逸,堪称众里难寻的人物,不觉得只改了初衷的。

这史湘云今日女扮男装,自来便犹羡男儿纵横四海,自是不忿,又常看了英雄侠义戏文,只颇有心得,见了意中之人一处吃酒言欢,倒如登台作戏般节节把守,自认不露端倪。又见卫若兰彬挚款契,肝胆相照有情有礼,只怆感难得他多情如此,竟语塞了,便只看宝玉。

宝玉闻之大喜,早有绸缪他二人成双之念,口里便道:“今日来原为麒麟还巢,未想卫世兄只另备心肠,好个节外生花,真真始料不及之喜。卫世兄果然不是庸俗齑靡之辈!此也是你二人新主旧主之契,本不与旁人相干,既如此,我与文起表兄也只瞧着的。”说罢,早叫薛蟠始赌酒,二人便开对猜枚,宝玉一面却眼中余光体察了云兰默契,以此为得。史湘云本好顽的,此情直如登台反串别趣,然与卫若兰一见倾心又相共一场至此,更难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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