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的怪事实在折磨人,自从十三岁以后就没看见过实体鬼了,这鬼还是自己的好兄弟,怎么下得去手啊……
“白沪行说不能存在不利他的因素,那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怕不是要直接死了才好。”
李绪抱紧枕头,跪在床上又砸又挠。
“我去,咱俩当时是真上头了!”
因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所以他要来针对我,直到让我完完全全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真正的白沪行。
或者直接杀死。
这完全符合他凶残伪善的性格啊!
……
“怎么办?”李绪捂着脸,叹气:“明天该怎么应付过去?”
拖鞋踩踏的声音穿过走廊,停到他的门前。
正要戴上耳机准备睡觉的李绪锁了门,突然被一个沧桑的声音叫住,他下意识回头,声音却从窗口断掉。
“谁在说话?”
无人回应。
周围空间开始扭曲。
一只断翅的乌鸦悄无声息落在窗台角落,漫天褐黑羽毛飘进房间,落在他的脚边。
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破碎的血字符纸。
咚咚咚——
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胡文丽大喊:“李绪,你给我出来!”
“在里面干嘛呢?赶紧出来,看看你们老师发来的成绩单,这次又怎么回事儿,考那么点分。你都高三了,能不能不要让大人这么操心?”
铺天盖地的电视剧煽情告白回荡在这狭小的房间,吵得他耳朵发疼。
尖锐嗓子伴随玻璃窗外一闪而过的人脸,此刻他确定了,有巨大的东西趴在窗外偷看。
他赤脚走过去,窗外路灯的冷光打在脸上。
打开玻璃窗后,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梧桐树枝上,挂着半张血淋淋的残缺□□,是个中年女人,脖子上的麻绳晃荡,她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李绪。
“什么?”李绪大脑忽然宕机,跌坐在床头。
“喂?李绪,李绪你还在听吗?”
“……”
他被这一幕吓得不轻,重重呼了口气,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回答说:“是的……我在听。”
这个女鬼从地面而来,像是刚经过下水道,一路上滴了不少血,只剩半张残破的身体,还在浑身抽搐,像猴子一样攀着水管朝李绪快速爬过来。
冲击力实在太大。
他关窗,随即颤颤巍巍转身去拿抽屉里的蛇骨手链,然而上次大扫除后该扔的都扔了,桃木盒里空荡荡,哪里还有手链的影子?
空调外机忽然震动,红色粘液源源不断从扇叶里流出,蛇骨手链也断成了数截,混着粘液流出来……
他的喉咙被掐住了,喘不上气。
落地的玻璃窗,映着那双瞪大的眼睛,和他遮盖不住的苍白表情,女鬼渐渐向他靠近。
但始终看不清脸。
眼看下一秒就要碰上,李绪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邪火,他特别想发泄,大力将旁边铁凳甩出去,击碎了玻璃。
世界仿佛开了静音键,渣子在天空停留一瞬,便消失不见。
似乎还嫌不够疯狂,他屈身捡起爆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猛地朝大腿上扎,直到血肉模糊。
“……”女鬼近在咫尺,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裸着半身坐在地上,黑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栗,汗珠落在青筋遍布的手背上,性感又破碎。
地板上全是碎渣子,划破了他的脚掌。
但他感觉不到痛。
发泄之后,李绪的理智全回,趴在门口,对门口的胡文丽问道:“妈,我上个月十八岁,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来着?”
“相机,我记得是相机。”胡文丽说。
“……是吗?我一直最期待的礼物就是相机,可惜,那天我根本就没回家过生日。”
十八岁那天,世界上最亲爱的两人遗忘了他。
他不敢再多说话,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明明正处于最熟悉和安全的领域,可是,只要睁开眼睛就会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恶意。
这里是梦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