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下,一人敲响瓷砖。
他打断了两人之间不愉悦的对话。
李季云循声而去,楼梯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嘴角噙着笑。
正午的金光透过玻璃镀在他优越的眉骨上,将羽扇一样的睫毛渲染出金光,勾勒出高耸的山峰一样的鼻梁。
那人站在暗处不知听了多少,负手挺立在最高的台阶上,神情自若地俯视两人。
李绪不知道为什么哪里都有他,装了定位器一样,阴魂不散。
他侧过脸,警告白沪行不要多管闲事。
而白沪行视若无睹,从暗处走出来,揣着兜,绅士的从台阶上把李季云拉起来。
看着李季云紫红交加的脸,他摸着下巴,嗓音纯越,半是调笑道:“这才五分钟不见,李绪你怎么又惹事?”
“惹个球头的事。不想连你一起揍就滚。”
“没办法,英语老师让我好好监督你,就耽搁这五分钟的时间,你都够做一组完形填空了。”
“……”李季云转过身整理衣领,咳嗽了一声才让两人看过来。
“你好,我叫白沪行,宴会上见过。”他莞尔一笑,朝李季云伸出一只手。
李季云这才抬眼看他,神色充满戒备和傲慢:“……我不记得了,你说的哪场宴会?”
两人面面相觑。
李季云觉得对方看着有点熟悉,只是时间太久远,那张模糊的脸与他相重叠。
贵气英挺的身影可望不可即。
“当然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不过当时我们都小,你父亲在我面前介绍过你。”
他听这话,有了一丝印象。
于是上前仔细瞧了白沪行一眼。
发现在某个角度,他的确和白风年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李季云对白沪行的初印象不算好,那时白风年在房产行业处于一个不可撼动的地位,李季云是被父亲强行要求而来的,为了一个重要的项目。
他酸涩地舔了牙龈,回想起当年的难堪,脸色发白:“原来白家小少爷长这么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嗯。好久不见。”
上课铃响了,白沪行敲了敲李绪的头,让他先回去。
李绪迈步到他面前,往后推了他的肩膀,“白沪行,这不关你的事。”
“关我的事。”
他路过李季云的肩膀,用力捏上:“你是叫李季云吧,四年前,你爸带你去我郊区的别墅谈工作,结果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
???
莫名其妙的缘分。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李绪首先开了口:“你们不仅早就认识,还有端窝之仇?”
白沪行瘪起嘴角,做作地拉下领口指给他看当年肩膀上的指甲盖粗细的烧伤疤痕,“这条伤疤经久不愈,实在难看,我怀疑你是故意在那天抽烟的,因为嫉妒我的一切。”
“……”
两人同时抽了抽嘴角。
“那房子明明是你自己发疯烧的。”李季云偏过头,诧异叫道。
简直没眼看……
李绪对他说:“无论如何,我妈都不可能同意的,她说过要和我去国外生活,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是吗,你真的小看她了。”李季云说。
这么多年,胡文丽没放弃要和李启文复婚,主动找过李启文多少回,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李启文在外面的事,还傻傻等着他回心转意。
“等晚上回家,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他挑起嘴角,回头一笑:“哦对了,以后见到我,还是叫我一声哥哥比较好。”
得寸进尺!
李绪怒火中烧,还想跟着找他理论,“你想得美!一个私生子而已,也配让我承认你?”
李季云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骗婚的事实,没有这些支持和人脉,也不会成就那么一个庞大的集团,和自己璀璨的人生,这些话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但是对于歌手来说,外界评价影响巨大,所以他主动“降低身份”来找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他笑吟吟看着李绪,说:“下周,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你那位朋友就不许跟过来了,我怕他嫉妒我,把我的房子也烧了。”
他意有所指,两人无声对峙。
只见白沪行耸肩,无所谓道:“看我干嘛,我又没有随便溜进别人家的癖好。”
李绪:“……随便你俩,我不走。”
李季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在背后轻飘飘说一句:“你在床垫子里存的十万块零花钱,我没有让你妈发现。”
“……”果然,李绪忍着强烈的杀心,回过头,举着拳头就冲上来了。
白沪行拦着他,从后面绕过他的咯吱窝,一路从走廊抬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