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杀了这个怪物！回去找个法师超度了他，可别再找上我们。”几人颤抖不止，连开三枪。
白沪行的大脑被子弹贯穿，脸上出现眼珠子大的血窟窿，他笑容未收，就被后坐力撞得摔下悬崖。
“……”
这些人慌不择路，发泄狠踹了地面几脚后渐渐冷静。
“老……老大，这个孩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来，给他推下去！”
“嗯。”他蹑手蹑脚的，碰一下又收回手，直到熊社工踹断他的小腿，他才立马将兰斯瞿和旁边的小提琴一起扔下悬崖。
“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往，下到谷底需要专业设备，我就不信这个怪物能从这里爬出来。我们走！得赶上接应的车离开。”
那三个人感到一阵后怕，紧紧追随熊社工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
兰斯瞿衣服裤子挂的破烂，浑身疼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睁眼却看见山涧溪流与满山谷的白玉兰树。
“我没死……”
身上，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还有个人呢？”他意识还未完全模糊时，分明看见落石全砸在白沪行脑袋上了。
起身后，看见那人摔在浅水滩上，脑袋竟率先朝地，太阳穴那儿还有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
那片水域被血染红，并且还在不断流。
他大着胆子往前走。
突然——
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腕，幽幽说道:“兰斯瞿，我的腿被石头压住了，赶紧帮我弄出来。”
“啊！啊啊啊！你是人是鬼，别来找我啊！”兰斯瞿腿一软，跪倒在地，尖叫声响破天际。
“……再叫，我就真的变成鬼了。”
兰斯瞿好不容易才挪开手，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胆怯地说:“喂，你还活着吗？”
“活着。”他将衣服脱下来，贴在太阳穴上缓解血流个不停，说:“赶紧过来帮忙，我们还得去找李绪。”
“……”这，这，这真的合理吗？
兰斯瞿蹲下，使劲推开压在白沪行腿上的岩石，努力十分钟，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想象了画面，说:“要不你就像刚才那样，放弃这条腿直接出来吧？”反正是推不开了。
“你来锯开?”
“啊？”
白沪行说:“我是说，如果有锋利的刀片之类的东西，那就你由来锯开我的腿。”
“不不不不不——”兰斯瞿后退十几米，连忙摆手，说:“哥哥，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害怕。”
看他抖腿快要吓尿的怂样，白沪行只好放弃这个念头，让他去四周搜寻那几个人贩子尸体兜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兰斯瞿果然照做，手抖个不停，还是呆愣愣摇晃地爬去岸边，在树杈上串起来的三个人身上挨个儿摸索。
这些人贩子走的着急，身上没带多少东西。
搜出来只打火机，烟，小型断指夹刑具，几百钞票，还有女人的红丝袜……
“还有呢？”
“好像是，一堆小橡胶气球。”
“拿来我看看。”白沪行拿在手里，拆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圈，摸着湿湿滑滑的。
他看着手心里的东西，感叹道:“有点恶心，还有点小，这东西真是用来吹的吗？”
兰斯瞿左顾右盼，终于在石柱上发现最后一具尸体，手臂垂在石柱边，身后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他欢喜地叫起来:“里面肯定有手机！我们可以求救了。”
可惜山里没信号打不通啊，白沪行无奈想到。只能祈祷里面有一把锋利的剁肉刀，能将腿砍掉。
兰斯瞿一米三的身高蹦起来也只有十几厘米，忙碌半天，连背包的边都够不到。
他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指着用尸体垫着的完好无损的小提琴，说:“踩着它上去吧。”
兰斯瞿哦了一声，拿起提琴包扫描了一番，这怪异物件儿通常呈葫芦形或带有弧度的近似椭圆形，枫木表面光滑油亮，还有块漂亮的。
对于他来说，琴头的位置十分别扭，位于琴身顶端，形状独特，与琴弓一起拿起来时，他不小心按压到四根琴弦，发出难听声音。
这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很珍贵。
他说:“踩上去可是会弄坏的。”
“没关系，李绪还在等我。”提琴没了就没了，可以再买。李绪没了当然不行。
“嗯，好。”兰斯瞿将小提琴立起来，踩着两边上去，再往上蹦，刚好高度合适。
他不懂这些是什么，拿过去给白沪行。白沪行见兜里有手机和对讲机，背包里有条攀岩绳，还有一套锋利刀具。
拿出大刀后，他毫不犹豫将小腿往下压住的地方砍断了。
“别看，你转过去……”
兰斯瞿尽量不抖，可是耸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脆弱的内心，心理防线一遍遍被击碎。
虽然在福利院也看过血，可远没有白沪行那样画面血腥，一天时间内，在福利院各断了一手一脚，在悬崖底下又将小腿砍掉。
哪有正常人没有痛觉似的往自己身上捅？
他怀疑白沪行真的是妖怪，如果不是妖怪，那还有什么道理解释眼前这一幕。
“哥哥，好了吗？”
半个小时后，血顺着溪水飘散。
他没有听见后面传来声音，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于是回头，咬字发抖:“哥哥，腿快生长好了吗？”
“扶一下，快点……”兰斯瞿听见，背后白沪行说话时，声音虚弱到几乎贴到身后都听不见的地步。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兀自洗去了脸和手上的血。
整张脸苍白毫无生气，转身盯着时，看起来又单薄了许多，整个人像假人模特，不，其实更像是一具骷髅。
坐在溪水上摇摇欲坠。
兰斯瞿把他扶起来时，血味道已经很淡了。
可是……那条腿分明还有断口，狰狞的伤口处只用丝线绑起来，并不是完全治愈。
“你这腿走不远的，附近都没有平地，要不我们还是等着有人来救我们吧?”兰斯瞿问。
“不行。”
处在悬崖底部没有办法上去，李绪去找警察最早也要八九个小时才能赶到，况且山里地势复杂，搜寻也要浪费好一阵时间。
兰斯瞿年纪太小了，还意识不到两个小孩在这里会遇到食物短缺，蚊虫叮咬和生病，以及野兽的危险。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而白沪行的腿长时间待在潮湿的环境，没有专业处理，会加速伤口溃烂，他不能等。
即使白沪行不在乎伤口有多严重，他还要为李绪考虑，考虑到李绪会跟着来找他，会迷路，会遇到那些坏蛋和野兽……
他觉得李绪大概率会因自己的走失而内疚，哭泣。回去后，会因为伤口太严重半个月不理人。
李绪太胆小了，会被自己吓到的。
他想了想，决定在出去之前改变兰斯瞿的记忆，让这些事情都不要在大家心里留下阴影。
于是他转头对兰斯瞿说:“兰斯瞿，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放置线索，让他们顺着线索来找我们。我先替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我……”兰斯瞿放声大哭，害怕得抱住白沪行的腰，劲儿还挺大:“不行，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害怕。”
“……”白沪行摸摸他的头，没办法不带他，“那你得保证，路上都听我的话，不准闹。”
“嗯嗯。”他使劲点头，生怕白沪行反悔。
“李绪这会儿应该在找帮手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先维持健康的生命体征。”白沪行收拾好磨损严重的提琴，继续往另一条路走，“不用担心，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到我的。”
兰斯瞿吊起的心感到落了地，直觉面前这个同样瘦弱的人会带他活着出去。
还有福利院的伙伴们，不知道有没有活着。
“嗯嗯，哥哥放心，你和李绪哥哥心有灵犀，一定会很幸运地在半路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