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慢点儿!护卫们都要跟不上啦!”
这里不是皇家专用的猎场,是位于城郊的一片野林,今天这位活祖宗不知怎的突然要来这里围猎,让这些跟随的护卫都紧张的很。
“你们不用跟过来,今天本宫一定要猎只老虎,给父皇做个虎皮垫子!哈哈哈!”
话音刚落,洛翼就又给了□□的骏马一鞭子,马载着他加速,很快就将身后的护卫甩开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逃窜的黄黑色身影了,刚才的一箭射在了它腿上,就算是猛兽之王,也敌不过汗血宝马的速度,距离越来越近了,洛翼再次张弓搭箭瞄准它的腿部。老虎跑得很快,腿部是非常不好捕捉的位置,但洛翼想要一张非常完美的虎皮,就优先废掉它的行动能力,活捉后宰杀剥皮。
就在洛翼预判到一个完美的时机时,一支利箭破风而来惊了他的马,□□的马儿一声嘶鸣步法顿住,洛翼瞬间失衡跌落马背,手里的箭脱靶而出,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目标已经跑没影子了。
“保护太子!”
后面的侍卫追了上来,连忙护卫在太子周围,太子围猎遇到刺客,搞不好大家都要掉脑袋。
看到猎物跑了,洛翼十分生气:“去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惊动本宫的马!”
训练优速的士兵赶忙分成两队,一队护卫在侧,另一队刚要去探明情况抓人的时候,一个身着银白色细鳞盔甲的少年就来到这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向太子请罪,他身后跪了几个护卫,看穿着似乎是武将出身。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洛翼眯起眼睛,身边的随侍连忙上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道:“这是镇国将军的养子,从边关带回来的孩子,这里有点问题。”
镇国将军楚镇?洛翼对楚镇的了解不多,这位大将军长期驻扎在边关很少回京,多年来父皇催了无数遍,也只有这次回来了,一回来就被勒令在府里养伤,明面上是父皇体恤将军受伤未愈,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皇权和兵权从来就是一体的,一旦分开必然是要见血。
皇帝什么心思洛翼一清二楚,太子来到郊外狩猎,镇国将军的养子意欲刺杀太子,这出戏要是这么唱可就太顺了。要不要帮帮自家父皇呢?
洛翼一步一步走近跪在地上的人,这段距离不远,但洛翼走的很慢,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落在楚衣寒的心尖上。
他知道自己今次犯下了大错,自己原想来这边山林中猎些野兔给父亲做一对护膝,却刚好看到一只老虎被一人瞄准,那只老虎腹部浑圆明显就是要生产了,幼子无辜,自己就射了一箭阻止了追击的人,不想自己一时的不忍心很可能会连累父亲,连累将军府……
“抬起头来!”
四个字很轻,却带着不容忤逆的威压。
跪在地上的楚衣寒感到头似乎更加沉重了。
“脑子不好,听不懂话?”
“……”楚衣寒重重呼出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把事情闹大,不能连累父亲。
楚衣寒缓缓抬起了头,眼睛却看向洛翼的衣服下摆,不敢直视对方的脸。
洛翼伸出手,抬起对方的下巴,看着对方的眼睛顺着衣摆缓缓上移,知道自己的脸完全映在对方的眸子里。
“哼~”洛翼轻轻勾起嘴角:“你叫什么名字?”
“……楚……楚……衣寒……”地上的人很努力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声音小得像猫儿在叫,这幅胆怯的模样让洛翼很是受用,看着这双清澈的眼睛,他有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脏的悸动只在一瞬间,手瞬间收紧,捏在纤细的脖颈上。
楚衣寒感到脖颈上的力度在逐渐加深,呼吸也逐渐微弱,可他却紧紧捏住拳头不敢挣扎,心里想着:也好,如果自己的死能了结此事,那么或许就能保住将军府了。
感受到脉搏的跳动逐渐微弱,洛翼松开了手,看着趴在脚边剧烈咳嗽的人,他蹲下身子,再次挑起楚衣寒的下巴:“你脑子不傻,但舌头好像不太好用,不过这不要紧,本宫身边缺个伴读,你明天就到东宫来吧,将军那边,自会有人去说的。”
说完洛翼就带着侍卫走了,将军府的人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楚衣寒知道,将军府以后只怕是更难了。
第二天一早,圣旨就到了将军府,纵使大将军楚镇十分不愿,但楚衣寒还是被接进了太子宫中,成为了太子殿下的伴读。
好在太子殿下也没有为难他,只除了经常使唤他端茶倒水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这让楚衣寒悄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过来会被狠狠地刁难呢。
只不过楚衣寒的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洛翼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轻揭过,那天在围猎的时候他可是直接被摔下马了,这么丢脸的事情让他堂堂太子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现在的安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洛翼之所以现在没动他不过是因为他听说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事情,听说这位“痴傻”的将军养子在战场上一杆红缨枪耍得十分威风,曾凭借着一人一枪硬是将敌方组织的一只偷袭小队长击杀,吓得其余人等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这是听说他要了振国将军养子做伴读的三皇弟告诉他的,洛翼看着在旁边研墨的楚衣寒,一身朴素的布衣穿在他身上都显得贵气,这段日子观察下来,人并不是个傻的,只是对很多事情反应慢,没有情绪罢了。
想到此处,洛翼不由得嗤笑出声,一向没什么情绪表达的人,在那天跪在自己脚边的时候,那种清冷又脆弱的感觉究竟是哪里来的?
当一个人对另一人有了好奇心,那么眼神就会不自觉地落在那人身上,一个月的时间,洛翼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总是看着楚衣寒出神。
楚衣寒身姿高挑,总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无论何时都安静的过分,只有在校场上习武时才有几分活人的味道。
“太子哥哥,小楚这长枪使得真不错啊!每次看他舞枪都感觉气血翻涌热血沸腾的。”三皇子凑到自家大哥面前说道:“大哥你要是不要了,就把他拨给我当伴读吧?”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洛翼看都没看这个三皇弟,一直看着校场中央舞枪的身影:他的腰怎么那么细?
“哎呀,我哪和他熟啊,我就是看他不说话是个哑巴不会去告状,我现在那个伴读,就是工部侍郎家的那小子,一整个大嘴巴,我一犯点儿什么错,不出一天,我母妃就知道了,然后就要教训我!”
“那你就争取别犯错!”洛翼说完,就喊了声楚衣寒离开了,这边楚衣寒赶紧跟上。
眼看再有两天就是中秋了,楚衣寒很想回家看看父亲,但没有洛翼的允许他不能擅自离开,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只好鼓起勇气来到了洛翼的寝殿外。
楚衣寒来到洛翼的寝殿外,用手语请大太监替自己通传一声,自己有事情想找太子殿下。
大太监知道这个太子伴读不会说话,也没勉强,只是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去通传了。
不多时就传出来太子让他进去的话,只是太监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但楚衣寒也没在意,他只希望今天能顺利请假,后天好能回去看看父亲。
楚衣寒被带着走到一间屋子的门口,那人示意他自己进去,他行了一个谢礼就推门进去了,只是这里和太子寝殿不太一样,面前是一个紫檀雕花描金大屏风,等他绕过屏风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层层叠叠的纱帐后面是两道交缠的人影,人影窜动中能听见女子细碎的呻吟和男子的粗喘……
房间里烛火摇曳,将床上的人影拉长变形投射在墙面上,楚衣寒呆愣当场不知所措,在女子一声高亢的尖叫求饶中连忙跪在了地上。
洛翼随手批了件衣服大喇喇地坐在床边:“有事?”
“……”楚衣寒不敢说话,更说不出话。
洛翼刚结束一次令人身心愉悦的和谐运动正舒畅着,看着地上的人又一声不吭地跪着,那点好心情逐渐被怒气取代:“说话!”
楚衣寒尝试着抬头,却在看到那个半裸的身影后又连忙低了下去:“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洛翼的神经即将到了暴怒的边缘,这时床上的女子靠了过来,轻轻把手放在了洛翼的胸上给他顺气:
“殿下别生气,这怕不就是个不通人事的小子,别让他扰了殿下的兴致。”
不通人事?洛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撤出一抹危险的笑。
楚衣寒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脚把头埋得更低了,他有限的生命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翼蹲了下来,用手抬起他的下巴,他又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朦胧的破碎感,好漂亮,好想,让它彻底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