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余温犹存。从宿舍醒来,简单洗漱,和天边的太阳打过照面,然后匆匆出门,带上食堂买的一根油条一杯豆浆,赶着八点整进了教室门。
文华在教室里坐了一上午,听了四个小时的数学连堂。笔记本上刷刷写着各式各样的符号与定理,几乎每一道题老师都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说:
“这道题简单,不需要多讲,用泰勒展开就行。”
“这道题简单,不需要多讲,就是积分的思想。”
一两分钟之后,老师便展示出满满一屏幕的手写步骤。
有的时候题目确实简单,文华刚刚在答案栏写出一个数字,坐在后排的金佳就会探身拍拍文华的肩膀,对过答案,比较步骤,再各自听课,对照老师的解法。
更多时候题目其实很难,把步骤抄到纸上,也很难看懂关节处是如何运算得出,老师省略的步骤里有没有被需要的内容。
去食堂排队,文华一行拿着资料,就着等待的时间讨论那几道一团乱麻的题目。周遭吵吵嚷嚷、饭菜飘香,某些被记错的公式、计算的问题被检查出来,思路拼拼凑凑集中在一起找到一个突破口,在几道题目题号前草草打上一个勾。
终于排到窗口,文华才把笔放进口袋,资料扔进手提袋,快速地扯出一张饭票递进去,指了两荤一素,再端着盘子找了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坐好。后面的人打好饭,也跟着坐过来。几个人给仍无头绪的几道题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等待班上几个学数学竞赛的理科生场外援助。
许寒问冯毅:“只打这么一点?”
冯毅飞快点头。
金佳补了一句:“有的人开始注意形象了。”
冯毅重拳出击。
吃饭的时候,四个女生随口聊了聊最近的八卦,两个男生单手打着游戏。文华夸了句食堂,说这个学校的食堂比自己学校食堂好吃。其他人附和。
朋友圈很快被看到,有人给文华发消息。微信点开,汤昊发来的图片,详细地解构了老师的步骤,替他们做了二次解答。
冯毅用餐巾纸擦了擦桌上的油,六个人就着餐桌打开资料,看着图片听着语音重新看那几道题。虽然还是要问“这一步是怎么想出来的?因为看到什么所以顺着想到了用这个方法?”,但终于摆脱了全无头绪的困境。
少了担子,回宿舍的脚步变轻快许多。章怡还有闲心去看承包学校宣传栏上的资料和体育场边的浮雕。绿树掩映,室外的空气并不燥热。偶有风来,黄叶盘旋,像秋的致意。
回宿舍午睡,盖上被子前,住隔壁的章棋学姐来敲门。她借去一根充电线,答应上课前还回来。
小睡,醒来后花一分钟回想梦到了什么。
……
之后又上了两天数论。文华观察了一下教室,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随遇而安的状态,即听不懂就算了的状态。章怡每天去到教室的唯一目的就是观察漂亮学姐,林宏时常进入休眠状态,许凡打发时间的方式是看《追忆似水年华》。
文华、金佳、孙寒还在试着听一听。
吃了六七顿食堂后,文华痛苦地发觉食堂的菜品是固定的。再好吃的饭菜,顿顿吃。总会吃腻。她竟然开始想念学校的食堂。
第三天晚上,自己学校派来的带队教练在群里发消息,说是跟活动方协商好了,可以带自己学校的同学出来打一顿牙祭。
晚上六点钟,从教室出来,直奔集合地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教练身后出了校门,颇有些像逃课的叛逆少年们。
到了饭店,文华他们六个人找座位一块儿坐了。桌上还有两个空位,几个学长在一边猜拳,最后出石头的学长坐到了文华这桌。
学长打开桌上的雪碧,帮忙给每个人盛了饮料,然后颇豪迈地扬起杯子,做出一副敬酒的姿态来,说了声:
“干个杯吧。本人于棋。”